我分辨不清,也無力分辨。
見我沒有說話,許晉年心疼地將我抱進懷裡,輕柔地撫摸著我的發頂:
“晚晚,對不起,昨天晚上是我不對,我會補償你的。”
因為高燒一整夜,我的腦袋只能無力地搭在許晉年的肩上,卻毫無意外地就看到了他襯衫領口上那一抹鮮紅的唇印。
我對顏色非常敏感,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昨晚宋雨沫塗的色號。
終於,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吸入的每一口空氣都像是一柄柄鋼刃,無情地插進我的心肺。
而抱著我的許晉年卻渾然不覺,目光死死盯著某一處,眼底是無盡的痛苦與瘋狂。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一句話:
“所以,晚晚,我們訂婚吧。”
許晉年和我訂婚的消息,當天就登上了新聞頭條。
白手起家又年輕英俊的總裁和父母雙亡的孤女,不論哪一點都足夠點燃公眾的窺探欲。
可許晉年像是仍舊覺得不夠。
他花大價錢買了無數熱搜,又讓助理聯繫了好幾家雜誌媒體的專訪,彷彿要確保訂婚的消息能夠事無鉅細地傳到所有人耳朵裡。
當天下午,家裡就來了好幾撥記者。
不僅如此,接下來的兩天,我腳上的石膏還沒拆,就被迫換上繁複的長裙,穿上冰冷卻美麗的高跟鞋,戴著拍賣會上許晉年為我一擲千金買下的祖母綠項鍊面對鏡頭,強打起精神。
許晉年卻是一臉的意氣風發,滔滔不絕地對著攝像機敘述對愛情的忠貞不渝:
“我愛晚晚,當然會竭盡全力給她最好的。”
“我對愛人,從來都是毫無保留。”
“以前是這樣,以後也會是這樣。”
問到我的時候,我只能全程配合微笑著點頭,卻實在說不出任何話。
我不是沒有和許晉年提過訂婚的事。
失去父母后,我其實一直很缺乏安全感,卻又怕貿然結婚會影響許晉年的事業,於是委婉試探:
“如果結婚牽扯太大的話,我們能不能先訂個婚呢?”
許晉年卻只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晚晚,我現在真的很累,還沒有時間來處理這些瑣事,你能不能體諒體諒我?”
“等我有空了,我一定會補償你。”
那時候我怎麼也想不到,在公司面臨上市資產盤點的當口,許晉年卻忽然能抽出這麼長的時間,只為和媒體宣傳訂婚的消息。
拍攝間隙,我偷看到許晉年的手機上是無數的未接來電和未讀信息,全都來自一個沒有備註過的陌生號碼。
懷著隱秘的心思,我偷偷在社交軟件上搜索了這個號碼,果不其然搜到了一個賬號。
賬號的名字直截了當地告訴對方就是宋雨沫。
我原本想退出的,慌亂間卻按在了添加上。
對面瞬間秒通過,並給我發來了一句話:
“你信不信,我會讓你們的訂婚宴辦不成?”
許晉年手機上的未接來電越來越多。
我總是能在不經意間看到他臉上露出的得意之色。
直到訂婚宴前夕。
宋雨沫忽然停止了所有電話和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