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書房的時候,我清晰地聽到許晉年憤怒地砸壞了好幾只花瓶的聲音。
見到我,他才終於恢復正常,掩飾地將碎片踢到一邊:
“晚晚,明天就是訂婚宴,我只是太緊張了。”
“乖,你先去休息,我一會兒就來。”
那一夜,我的腦子裡全是宋雨沫發來的那句話:
“你信不信,我會讓你們的訂婚宴辦不成?”
幾乎整晚都無法入眠。
而許晉年也沒有回過房間。
第二天訂婚宴上。
許晉年頻頻走神,就連朋友跟他道喜,他都沒什麼反應。
和前幾天新聞上期待訂婚的準新郎模樣相差甚遠。
朋友和他認識多年,倒也沒有不悅,只是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微妙。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這場訂婚宴是為誰而辦。
忽然,人群中有人驚呼:
“翡翠灣那片小區好像失火了!”
我看到過宋雨沫朋友圈裡的定位,她就住在翡翠灣。
許晉年像是瘋了一樣抓住說話那人的衣領:
“你說哪裡失火了?”
賓客被他猙獰的表情嚇了一跳,顫顫巍巍點開手機上的視頻:
“是翡翠灣。”
視頻拍得並不清晰,卻依舊能讓人一眼就捕捉到站在欄杆邊那抹白色的身影。
宛如風中搖擺的小花。
無助又惹人心疼。
“聽說其他住戶都已經疏散下來了,只剩下一個女人還在火場裡”
賓客的話還沒說完,許晉年就已經飛也似的朝大廳外跑去。
訂婚宴陷入一片狼藉。
我幾乎是想也沒想,就跟著許晉年一起坐上了車。
一路上,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一直不停地給那個陌生號碼打去電話。
一個,兩個,三個
直到第七十八個,對方才終於接起。
許晉年激動得差點沒能握緊手機,聲音抖得厲害:
“宋雨沫,你現在在哪裡?為什麼一直不接我電話?你是想要我死嗎!”
我從來沒有見過許晉年失態成這樣,忍不住心口一緊。
電話那頭背景嘈雜,時不時有重物掉落的撞擊聲,還有尖叫聲,更襯得宋雨沫的聲音輕飄飄的:
“阿年,我忘不掉你。
可你卻要娶別的女人了。”
“我做不到眼睜睜把你讓給別的女人。”
“所以,你就別再管我了。
讓我死在火裡,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話音剛落,又是房梁斷裂的巨大聲響。
“不,不!”
許晉年幾乎要瘋了,聲音嘶啞又帶著懇求:
“沫沫,你別這樣。
我求求你,你別這樣。”
“你明明知道的,這麼多年來,我也一刻都沒有忘記過你。”
“甚至這場訂婚宴,我也是為了氣你當初的不告而別。”
“你明明知道,只要你出現,我就會拋下一切跟你走的!”
那一刻,渾身的血液上湧,心口傳來的極致痛感幾乎要讓我無法呼吸。
儘管早就猜到了一切,但親耳聽到許晉年毫無保留地說出口,我依舊覺得痛徹心扉。
可許晉年卻像是根本注意不到我一般,仍舊不停地和宋雨沫說著懺悔的話語:
“沫沫,我求求你,你等等我,一定要等我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