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大了還怕苦?乖舒蘭,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還不好好喝藥養胎?”
“夫君給你準備了你最喜歡的蜜餞,不會苦的。”
同床共枕五年,他最是瞭解我,知道提及孩子,我就不會拒絕。
可是謝啟明,你當真這麼心狠?明知我對這個孩子日思夜盼,卻親手扼殺他,就為了給你和柔孃的孩子讓路嗎?
其實他沒必要大費周章,只要把柔娘帶到我面前,我自會給他倆騰位置。
我連眼淚都流不出了,乾澀的眼睛疼得厲害,麻木地張嘴配合他一勺一勺將藥喝了個乾淨。
到了夜裡,墮胎藥起作用了,我疼得在床上打滾,感受著肚子裡的小生命一點點流逝,化成床上的一攤淤血,只覺得心也涼透了。
“王妃本就體虛,又小產了兩次,恐怕終身再難有孕。”
聽著太醫的診斷,謝啟明握著我的手,雙眼猩紅,哭得比我還難過。
一向有潔癖的他,親自伺候我沐浴,將下人都不願意碰的血腥汙漬擦拭乾淨。
“舒蘭,孩子你若是實在想要,等過段時間我從旁支裡抱一個回來,就當做是我們親生的。”
如此用情至深的夫君,若不是親眼見到那一幕,我恐怕還在傻傻地自責和愧疚吧。
他說完悉心地為我撥開額前被汗浸溼的髮絲,俯身想要吻我的額頭,卻被我刻意躲過。
“我累了,早點睡吧。”
我怕自己忍不住歇斯底里地質問,痛苦地閉上眼。
他愣了愣,但很快體貼地替我掖好被子,將我冰冷的手腳都抱到懷裡取暖,直至熟睡也不曾鬆開。
我藉著微弱的燭光看他,只覺得分外陌生,腦海裡浮現過去他對我的種種疼愛。
原來那些情深似海,都是謊言嗎?
隔日我將早早準備好的孩童衣物和玩具都理了出來,支起火盆,一件件親自焚燒。
那幾件小襖是我在知道懷孕後,激動地連夜織的,還有撥浪鼓,也是我找師傅專程學著親手做的,看著它們一點點被火舌吞噬,我的心好像被萬千根銀針扎過。
謝啟明下完早朝回來時,看到的便是被灰燼鋪滿的火盆。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上前將我摟在懷裡。
“舒蘭,別太難過,我聽說妙法寺的高僧法力高強,特地請了他給孩子超度。”
聽到這我又下意識地流出淚來,如行屍走肉般跟著他上了馬車。
到了寺廟門口,他正攙扶著我下來,突然一個侍衛衝上前來。
“侯爺,有人求見”
他不耐煩地轉頭。
“我不是說過今日要陪舒蘭,不許任何人打擾”
話還沒說完,來人已經自作主張衝上來跪在他面前,他的瞳孔緊縮,剩下的話戛然而止。
我本以為他會發大火,正想出聲勸阻,誰知他快步擋在我身前,將我探究的視線隔開,面露難色。
“舒蘭,我突然想到陛下確實吩咐了我些要緊事,你先去找悟明,我去去就回。”
我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他下意識地避開了我的目光
其實在他轉身的剎那,我已經瞟到了跪在地上的那人,她雖然穿著寬大的男子園袍,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和白嫩的肌膚,不是他養在外面的那位柔娘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