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被打成植物人的那天晚上，我正在熬一碗他最愛喝的蓮子粥。
「林爺爺，快來醫院，浩宇被送進了搶救室！」
等我趕到醫院，他全身的骨頭都碎了，醫生說神經遭受嚴重損傷，就算救活了這輩子也只能臥床。
我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老頭，第一次在病床前哭到暈死過去。
可打人兇手，那個企業高管，她甚至還是我孫兒的女友，卻當著所有人的面，靠在另一個男人懷裡笑嘻嘻。
「他盜取公司核心資料，還想倒賣給對手，這是罪有應得！」
「死老頭，我不去起訴你都算好的！還不快滾？」
頹廢絕望之下，從櫃子深處取出那個絨面錦盒，裡面安放著兒女的榮譽勳章。
想起三個月前，那位長官親自來看望浩宇時說的話：「浩宇和他父親姑姑一樣優秀，是國之棟樑。
」
所以今天，我拄著柺杖，捧著屬於他們的至高榮譽，跪在了那座莊嚴大院門口。
我的兒子在邊境用生命守衛國土，我的女兒在海疆戰場上與敵同歸於盡，我的兒媳在危難時刻死守重症病房。
至於我自己，行醫四十年，從生死邊緣救下過無數戰士，卻救不了自己的孫子。
今天，只想問問這個世道，到底誰能救救我們？
沒想到，我的孫子，一個高校畢業的優秀博士，會落得如此下場。
浩宇被送進重症室的那一刻，醫生的話像一記重錘：「身體各處遭受重創，即便救活也只能靠機器維持。
」
而那個曾經甜甜喊我「林爺爺」的趙美琳，此刻正倚在另一個男人懷裡接受問詢。
她塗著豔麗的紅唇，語氣輕佻：「這種背叛公司的人，就該付出代價！」
「你怎麼能這麼說？」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曾經要和我們成為一家人的女人。
「浩宇幫你創立企業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宋躍青把趙美琳護在身後，冷笑道：「老東西，我勸你想清楚！這座城市，沒有能跟我們對抗的力量。
」
趙美琳掏出一張支票，隨手丟在地上：「這是醫療費，記得籤個諒解書，就說浩宇是自己壓力太大，出了問題。
」
我彎腰去撿那張支票，卻被宋躍青一腳踢開。
他輕蔑地說：「您半隻腳都要踏進棺材裡了，何必為了這點小事把自己搭進去？」
病房裡，儀器的聲響刺痛著我的耳膜。
透過消毒水的氣味，我彷彿又聞到了實驗室裡浩宇慣熬的咖啡香。
手機裡是浩宇最後發給我的加密資料。
那是他們非法交易的記錄。
「爺爺！趙美琳瘋了！她居然為了賺錢，做出了這種事！」
孫子的聲音很悲傷，但又有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我相信美琳是誤入歧途，被人蠱惑的！我要去勸她，但為了保險起見，我給您也發了一份文件。
」
「裡面有所有證據，密碼是我爸媽的忌日。
爺爺你絕對記得的吧？」
傻孩子，我怎麼會不記得呢？
想到兒子女兒最後的模樣，我忍不住老淚縱橫。
現在，這些觸目驚心的證據，在他們眼裡不過是幾個冰冷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