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過年，更不喜歡吃年夜飯。
老媽的廚藝很好，每年除夕，奶奶一大家子就等著我媽一個人做的一桌子菜。
即便我爸已經去世了十年，依舊如此。
今年，她終於答應了春節跟我一起去旅遊。
卻在接到奶奶的電話後反悔，非要到奶奶家過年。
老媽身體不舒服，便讓我進廚房把年夜飯做了。
“你都28了，你應該學會了你媽的廚藝。”
我的廚藝自然當然好啦，畢竟我做的狗飯很受歡迎。
可是他們不愛吃，那就開門放狗，狗愛吃。
老媽掛了電話，就讓我把她的那份機票退了。
我不理解，爺爺奶奶長期跟小叔一家生活，一年365天都沒餓死，怎麼年夜飯就沒人做了呢。
老媽性格溫順耳根子軟，我怕她被欺負，只好跟她一起去。
咬牙把機票酒店全退了，花了一筆數目不小的手續費。
“你爸不在了，他們也是你爺爺奶奶叔叔，你要聽話，這樣他們才會對你好。”
我都28歲了，到奶奶家之前，她還是會不停地叮囑我，像小時候一樣。
我覺得厭惡，他們根本就不會對我們好。
我永遠也忘不了，雙胞胎堂弟妹出生那年。
奶奶和小嬸圍著孩子轉，一大桌年夜飯的任務全落在我媽身上。
吃飯的時候桌子不夠大，坐不下那麼多人，在爺爺的示意下，我和老媽端著碗蹲在廚房吃的年夜飯。
那麼大一桌子菜都是老媽一個做人的，最後連上桌吃飯的位置都沒有。
可氣的是，自那以後，年夜飯就落在我媽身上，我也越來越討厭這一天。
奶奶看到我掛著臉，數落我。
“過年本來就是一家人團圓的日子，去旅遊算什麼回事呀，哎喲，還出國，你看我們這裡誰出過國。”
“是不是中國人了，中國過春節，你們出國，跟賣國賊有什麼區別。”
老媽輕輕扯我的袖口，我知道她的意思，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沒有說話。
要不是老媽一次次攔我，我早就跟所謂的爺爺奶奶斷親。
“媽，抓緊時間做飯吧，一會兒吃飯晚了。”
老媽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空落落的，什麼也沒有。
奶奶跟到廚房，數落我媽。
“你也知道晚了，誰讓你們不早些回來，往年都是你說要買什麼菜，我才讓袁漢去買，今年沒說，我們也沒個主意。”
“哎喲，大過年的，辦的什麼事。”
袁漢就是我小叔。
現在下午兩點，今天除夕，菜市場的攤販早就收攤了。
奶奶家是自建房，廚房和客廳在一樓。
爺爺和小叔在客廳喝茶看電視，小嬸低頭刷手機，堂弟堂妹估計在房間玩遊戲。
我肚子憋著火正愁沒地方那個發，掃視一眼，大聲說話。
“這麼多人，怎麼連個買菜的活人都沒有，我媽不來你們就不吃飯了。”
他們不約而同看向我，眼神帶著責備。
“哎呀，年夜飯本來就是你媽的事情，沒有菜我們都沒怪你媽呢，你反倒怪起長輩來。”
奶奶嘀嘀咕咕說個不停，我對上老媽的視線，把心裡的火氣又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