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堅持道：“小穎不會做這些的，我來我來，我的腰好了。”
我扶著強撐站起來的老媽。
“我要帶我媽去醫院檢查一趟，你要是能等就等吧。”
奶奶把門關上，攔住我們，翻箱倒櫃找出一片膏藥貼。
“今天除夕，醫生都回家過年了，再說了這樣一來一回也折騰你媽。
用這個貼貼，忍一忍就好了。”
又是忍，受傷了要忍，處不來也要忍，處處忍讓處處得尺進寸。
我正要帶我媽走，她就接過藥膏貼。
“對呀，小穎，這過年的就不折騰了，我貼這個就好。”
我蹙眉，用了全身力氣捏緊拳頭，老媽輕輕拍著我，向我投來一個懇求的目光，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小穎，這是最後一次，媽求你了。”
如果只是我一個人的話，這個地方我連來都不來。
我來到廚房，奶奶在旁邊對我指指點點。
“這才對嘛，女孩子脾氣要軟一點。”
爺爺揹著手站在廚房出門，像是在檢驗成果一樣上下打量我，一副臭臉。
“呵，這丫頭以前是聽話懂事，自從跟他爸走了之後，越來越不聽話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教壞了。”
因為工作的關係，父母沒有住在這裡，我爸在世的時候，他隔三差五就帶我回來盡孝。
在大家庭和小家庭之間，我爸是無條件傾向這個大家庭的，加之只生了一個女兒，經常覺得對不起爺爺。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我那時乖巧懂事，就是我爸壓著我要討好爺爺裝出來的。
但是現在我媽也成了討好他們的傀儡。
我看著手裡的菜刀，上面有磨刀石留下的痕跡，很鋒利。
又不耐煩地看了眼他們。
奶奶被我的樣子嚇到了，瞳孔睜大。
“小穎你要幹什麼？”
“你們在這裡擋到我了，我怎麼做飯。”
我淡淡說道，歪嘴斜笑。
在他們看來，我的表情有些兇狠和詭異。
或許是真的害怕我會做什麼，奶奶拉著爺爺走了。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我每剁一次肉，心裡就默唸一次，胸口裡的悶氣全都發洩在案板上的雞身上。
客廳裡，爺爺奶奶在勸老媽儘快把我嫁出去，說什麼女大不中留。
老房子的膈應效果不好，那些話如數落到我的耳裡，煩悶的情緒不斷滋生，我想象著手裡的刀正揮向他們。
這時候聽到老媽的聲音，卻不是順著他們的話題，聲音不大，卻像是鼓足了勇氣。
“爸媽，袁青走了這麼多年，我每年帶小穎回來，也算是盡孝了，明年我們就不回來了。”
客廳寂靜了幾分鐘，然後是爺爺的指責。
“不回來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袁青走了耐不住寂寞了？想要跟夫家斷了去別人家？”
奶奶也附和道：“是呀，你雖然不姓袁，但你嫁進袁家，生是袁家的人，死是袁家的鬼。
袁青走了，你作為袁家的媳婦就應該替他盡孝。”
我停下手裡的動作，看向客廳，老媽垂著頭。
像一個想要掙脫束縛，又被無形的線纏住的傀儡，無力地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其他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