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第三年,衛行舟的白月光被夫家休棄了。
於是衛行舟決定給她一個家,讓她同我平起平坐。
只因我惹了她垂淚,衛行舟便將我打入詔獄問刑。
我奄奄一息時,他居高臨下,「你安分一些,知嫣柔弱,你讓上她。
」
我沒同他大鬧一場,反而低眉垂眼:
「夫君做主就好。
」
衛行舟卻不願意了。
「時雪,你怎麼不同我鬧了。
」
他不知道,七日後我就要隨舅父遠赴北境了。
從此山高水遠,死生不復相見。
「小姐,你當真要同姑爺和離嗎?」
自幼侍奉我的丫鬟秋月為我展開信紙,猶豫著開口。
我提筆嘆息,給遠在邊疆的舅父寄去家信。
【舅父親啟,北疆苦寒,舅父和表兄可還安好,時雪有一事相求。
【我與衛行舟緣分已斷,欲與之和離,父親與繼母厭我,定不會為我做主,還請舅父為我做主。
】
我吹乾墨跡,一滴淚悄然落下。
若不是實在心寒,我怎會如此。
秋月替我封好信紙,她沒看到衛行舟同庶妹糾纏,聲音裡帶著不解:
「小姐,我還是不明白,您好不容易嫁給了姑爺,為何非要和離。
」
是啊,夫君清俊又體貼,成婚三載既未納妾,又從不尋花覓柳,滿京都誰不羨慕我裴時雪嫁得好。
我陪著衛行舟從他籍籍無名到如今官拜少卿成為天子近臣風光無限,我又吃了多少苦。
好不容易如今夫君權傾朝野,夫妻恩愛,我為何非要和離呢。
大概是因為他心中已有明月,我就不自取其辱了。
若不是庶妹歸家,我也不會知道曾跪下求娶我的夫君心中另有他人。
那日父親生辰,我在後院透氣,卻聽見有人竊竊私語。
「衛郎,你是來看我的嗎。
」
細弱的女聲含著情意,在我前方的假山後面響起。
我聞聲過去,卻看見了兩個意想不到的人。
紫色衣裙的是我剛被昭王休棄的庶妹,而她對面那個白衣清俊緋紅官袍的則是我的夫君,大理寺少卿衛行舟。
大概庶妹生得著實嬌柔,眉目流轉間便是一段婉轉愁情。
不然我夫君衛行舟,官拜少卿的當朝新貴怎麼會失了神呢。
我隱在芭蕉葉後,看著庶妹淚珠滾滾而落,哭著撲進衛行舟懷裡。
衛行舟想推開她,眉眼清俊又無可奈何:
「裴知嫣,你看清楚,我與你姐姐已成婚了。
」
卻在看清庶妹手臂上交錯的猙獰疤痕後生生停了手。
清風吹過,我看清了他眼底的心疼。
說來也是可笑,成婚三載,我從未得他一個憐惜的眼神。
衛行舟只會說:「你是少卿夫人,便不該同那些閨閣婦人一樣無用。
」
庶妹哭著撩開衣袖,淚眼盈盈。
「昭王陰狠,這些年我過得生不如死,衛郎,你與長姐夫妻恩愛,可還記得我這個舊人!」
衛行舟未曾言語,面對裴知嫣,他總是很容易心軟,只抬手撫走她臉上的淚水。
「從未忘記,你莫哭了,你長姐嬌縱跋扈,若讓她看見,定不會饒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