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生做過最離經叛道的事,便是在太傅大人被人下藥時自薦枕蓆。
一夜荒唐後,他被迫娶了我。
夫妻十載,他依舊對我冷淡疏離。
我以為他性子如此。
直到那日,意外聽到他同人說。
“自薦枕蓆這般下賤的事都能做出來,能是什麼好東西?只怕當年之事皆是她為了嫁給我的手段,這樣工於心計的女人,不配得到我的真心。”
“更何況,我的心早就給了旁人了。”
得知真相的我當場嘔血,死在了那個大雪紛飛的冬夜。
再睜眼,我竟回到了他被人下藥的那天。
我重生的時機稍晚了一些,已經站在了裴鶴朝的廂房之中,說完了那些令人羞恥的話。
今夜的月色極好,月光落在他的身上,映著他挺拔的身姿和清冷的雙眸,便如謫仙走進了月中。
再次見到這副場景,我只覺得有些恍惚。
裴鶴朝發出一聲譏笑,聲音冷得刺人,“雲姑娘這是何意?”
“是你自己闖進來說要幫我的,現在又這般扭捏做什麼?”
“難道,還要我親自抱你上床嗎?”
裴鶴朝容貌驚豔絕倫,眸子清澈明亮,散發著君子之風,偏生說出的話,刻薄又冷漠。
我往後退了兩步,將自己的神色掩藏在角落的陰影之中。
“太傅大人誤會了,我一貫循規蹈矩,斷然不會做出如此越矩之事。”
裴鶴朝就這樣撐著身子看著我,一如方才那般平靜中帶著譏笑,並沒有因為我這句話掀起別的什麼情緒。
看來,早在這時他便篤定了這一切都是我為了嫁給他的一場算計。
我的目光落在他那張曾讓我無比心動的臉上,如今竟只剩深深地厭惡。
曾經落在我身上的那束光,最後變成了將拖入地獄的繩索。
我抿了抿嘴,轉身就走,“我這就出去幫你找大夫。”
裴鶴朝,既然你從未對我有過片刻真心,那我也不會再再將一顆真心捧到你的面前任你蹂躪踐踏。
我只願與你,再無瓜葛。
其實,我偷偷愛慕裴鶴朝許多年了。
我第一次遇見他時,才十歲。
那時我跟隨母親去參加宴會,戴了平日裡最喜歡的如意項圈,偏生那恃寵而驕的小郡主也看上了我的項圈,非要搶了去。
我自然不肯,爭執之下,小郡主將我推進了池子裡。
深秋時節,池水涼得刺骨。
我以為我會死,但裴鶴朝救了我。
他讓他的小廝拿來披風裹在我的身上,用自己的袖子幫我擦乾臉上的水漬,輕聲叫我不要怕。
當時我渾身溼透,嚇得失了神,卻在聽到他聲音那一刻莫名覺得心安。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裴家的大少爺。
以至於他成了當朝太傅,手段凌厲,待人冷淡又疏離,我依舊認為他堅硬的外殼之中包裹著一顆柔軟熾熱的心。
所以,許多年後的這一場宴席,我無意間碰到中了迷情香的裴鶴朝,便決定為他獻出自己的一生。
我還記得那日,我亦是同好友多飲了幾杯,酒勁上來,我便想著四處走走散散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