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的,便走到了東廂房那邊,恰好看到裴鶴朝有些踉蹌地進了屋。
鬼使神差的,我走進了那間房。
裴鶴朝隱忍著情緒,冷著聲音,“出去!”
聽到他如寒冰般的聲音,我的醉意也有了幾分清醒。
這時我才發現,向來清冷矜貴的太傅大人,此刻衣衫半敞,滿臉緋紅,正直直地望向我。
眼神之中,除了剋制的情慾,還夾雜著些許煩躁。
如此這般,我自然是明白了。
也不知是不是酒意攪亂了我的理智,竟轉身將房門合上。
我上前兩步,心虛又緊張地問他,“太傅大人,你還好嗎?”
裴鶴朝沒有應我,只是冷著臉看我。
我咬了咬嘴唇,只覺得自己面上能滴出血來,“若是太傅大人難受,我可以幫你”
他垂著眼眸,沒有看見他的神色,卻聽到一聲淺淺的嗤笑聲。
片刻後,我聽到他低沉又嘶啞的聲音,“既是如此,那便勞煩雲姑娘了。”
他驀然扯住我的手腕,將我壓制身下,不管不顧的咬住了我的嘴唇。
衣衫一件一件被他扯落,我徹底淪陷在他狂熱又有一些溫柔的親吻中。
直到房門被人踹開,我才驚慌地回過神來。
裴鶴朝一手掀起被子將我裹在其中,然後我聽到他說,“誰敢再看,我便剜了他的雙眼。”
頃刻間,來勢洶洶的人又很快退了出去。
待我再從錦被中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時,裴鶴朝已然穿戴整齊,一如往日的一襲白衣不染塵埃。
他站在月光之中,不曾回頭看我一眼。
只說,“今日之事定會被有心之人宣揚出去,為了保全你的名聲,我會娶你為妻。”
於是,我成了他裴鶴朝的新婚妻子。
其實那時候我是開心的,我愛慕裴鶴朝多年,竟真的可以嫁給他為妻,是天大的幸事。
我天真地以為,只要我和他成親了,日子久了他總能看到我的好,總能喜歡上我。
就算他裴鶴朝的心是一塊石頭,捂得久了也能捂熱的。
可是我捂了他那個冷冰冰的石頭心捂了十年,也沒能將其捂熱。
直到那日寒雪紛飛,我熬了薑茶給他送去時,意外聽到他同人說話。
那人提及我時誇讚了兩句,“尊夫人當真是京中有名的賢惠,將這太傅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倒是讓你無後顧之憂,全心撲在仕途之上。”
“得妻如此,太傅大人好福氣。”
我不自覺地頓住了腳步,心中期盼著裴鶴朝也能說幾句我的好話。
畢竟成親十年,我從未聽他誇讚我過半句,待我永遠都是冷淡又疏離。
可他並未誇我,只是發出一聲譏笑。
“雲清暮連自薦枕蓆這般下賤的事都能做出來,能是什麼好東西?只怕當年之事皆是她為了嫁給我的手段,這樣工於心計的女人,不配得到我的真心。”
“更何況,我的真心早就給了旁人了。”
這一刻,我的心像是被夾雜著雪的寒風豁了一個大窟窿,就連端著薑茶的手都僵住了。
我從窗縫中望向那個愛了數十載的夫君,只見他割下筆,將作好的畫提起來端詳,眼中竟是我十年都未曾見過的濃烈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