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兄為國捐軀,戰死沙場。
下葬那日,庶妹打扮得花枝招展,只為攀上貴公子,保她下半生榮華富貴。
我卻遍身素衣,未施粉黛,一心守在靈堂前倒茶添香。
誰知聖上得知庶妹的行徑後,將她貶為賤奴,庶妹日日受辱,生不如死。
而我梨花帶雨的模樣卻令太子一見傾心,毫不費力地從落魄孤女變成了金尊玉貴的太子妃。
庶妹發了瘋,潛進太子府將我毒殺,又與我一同重生。
重回靈堂之上,她猛地奪過我手中的沉香:“這輩子,太子妃只能是我!”
我笑了,這死路可是你自己選的。
我是廣武將軍府的嫡女,母親早逝,父兄戰死。
此刻,我與庶妹一前一後跪在父兄的棺槨前,身後站著的是沈姨娘,庶妹的生身母親。
沈姨娘扭著身子,容長臉上掛著幾滴淚,眼底卻不見悲傷。
藉著擦眼淚的功夫,她轉頭睨了眼廳外,又輕輕拍了拍庶妹的肩膀:
“柔兒,今日各家公子都來了,身為主家女兒,你可得出去好生招待著。”
“尤其是平津侯家的小侯爺,他平日裡課業繁忙,極少露面,此刻是個難得的機會。”
蘇凡柔緩緩起身,拉住趙姨娘的手晃了晃:
“姨娘,我不去。”
“往後女兒都無需與他們逢迎了。”
沈姨娘怔住了。
素日里,在貴公子面前,蘇凡柔恨不得使出渾身的力氣來吸引他們的注意。
畢竟她已到及笄之年,自是要趁著年輕尋一門好親事的。
現下突然性情大改,沈姨娘難免覺著古怪。
“他們可是”
庶妹:“女兒今日只想在此,為爹爹上香祈禱。”
說著,蘇凡柔俯下身,猛地奪過我手中的沉香。
炙熱的香灰傾灑在我的手腕上,灼出一片緋紅。
見我錯愕,她扯著嘴角在我耳邊嗤笑:“這輩子,太子妃只能是我!”
我知道蘇凡柔為何要這樣做。
當年,母親與沈姨娘同日生產。
我生來便錦衣玉食,是爹爹心尖尖上的嫡出女兒。
而她僅比我晚降生一個時辰,卻成了沈姨娘房中的庶女。
平日裡,王公貴族的千金公子若辦了詩會,名帖總先呈遞給我,唯有我邀了庶妹,她才能跟在身後與我同去。
若是得幸參加了朝臣史官家中的宴席,各家主母也更屬意我做兒媳,而她的身邊卻冷冷清清,無人打聽。
她不甘心。
即使爹爹常常有意偏袒她,兄長總是處處讓著她,蘇凡柔仍是覺著不滿意。
在她看來,如果沒有我,她就能投胎到主母腹中,成為全府上下的掌心寶。
她心裡的對手,一直都是我。
是我佔了她千嬌百寵的命運。
所以,前世的蘇凡柔,也總處處與我爭搶。
祖母還在時,總會攏下父兄獵來的獸皮,給小輩們親手縫製冬日裡禦寒的大氅。
蘇凡柔領了自己的,還偏要搶走屬於我的那一份,說我那件甚是暖和,給她過冬再好不過了。
長兄知道我們饞嘴,宦遊歸家時常常帶來新鮮的糕點玩意兒,她便要藉著由頭把我的吃食玩物也佔了去。
我對字畫頗感興趣,爹爹特請尚書大人提筆寫了幾個瘦金大字贈與我。
不料蘇凡柔得知後,氣沖沖地把我剛表好的墨寶奪了去。
似乎只有在這種時刻,她心裡的自卑才能得到釋放。
可其實,家裡人原也是寵著她的。
只是庶妹總是咄咄逼人,囂張跋扈,大家便也漸漸對她失了耐性,反倒對我更加好了。
她搶了我的大氅,祖母便獨獨為我量身做了數套柔軟的冬衣。
她佔了我的吃食,長兄就帶著我去繁華的御街買京城最時興的玩意兒。
她奪了我的瘦金,爹爹便請尚書大人做我的師傅,誇我日後定是京中第一才女。
蘇凡柔嫉妒得牙癢癢。
這年,父兄征戰,久未歸家。
好不容易聽到久違的馬蹄聲,我興沖沖推開門,準備撲進爹爹寬敞的懷裡。
可迎來的,卻是父兄冷冰冰的屍體。
我悲痛欲絕,終日跪在父兄的靈堂前,難過得幾近昏厥。
蘇凡柔卻想趁著葬禮,多結識幾個官宦子弟。
畢竟,家中已無男丁,落敗幾乎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若她抓住機會嫁得貴夫,往後便可把我踩在腳下。
她本最中意小侯爺,可不知怎的,消息傳進了侯夫人的耳朵。
侯夫人微微蹙眉,絲毫不掩嫌棄之色:“我平津侯府的門楣,豈是區區庶女可以踏足的。”
蘇凡柔又羞又惱,氣急離席。
她在父兄的葬禮上招搖諂媚的作態一時間淪為京中笑料。
聖上得知此事,赫然發怒,將她貶為賤奴,日日受辱,生不如死。
而我在堂上為父守孝,梨花帶雨的模樣,卻令太子一見傾心,他不日便向聖上請封我為太子妃。
聖上聞言,非但不惱,反倒慈眉善目道:“廣武將軍威震北疆,治軍嚴明,朕甚念之。
今聞其女蘇若雲,勤儉誠孝,性昭淑順,特封為太子妃。”
庶妹想都不敢想的太子,居然成了我的夫婿。
蘇凡柔發了瘋,潛入太子府毒殺了我。
這一世,她要從我手中搶走太子妃之位。
她說:“蘇若雲,爹和兄長都已經死了,我看還有誰能幫你。”
我沒告訴庶妹,太子生性惡毒。
在太子身邊,才是她真正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