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了口氣,不願多言,轉身退出了房間。
一整個白天,坐在工位的我腦海中都不斷浮現出清晨看到的那一幕。
時序睡得倒是板正,而喬清露則側臥著抱住他,手臂搭在他的腹間
每每想到這個場景,我都忍不住想要發瘋——即便我知道時序不愛我,也不該對我如此無視。
讓我幾乎到了沒有尊嚴的地步。
這時,敲門聲傳來——外賣員送來了一束鮮花。
是一束紫色風信子,柔美嬌豔。
風信子中插著一張小卡片,上書三個中文大字:“對不起!”
下面還有一行外語小字。
想必是時序送來道歉的鮮花。
儘管我曾告訴過他,我對百合之外的花都過敏,他卻全然不記得。
但總歸是來道歉了,也算對昨晚的行為作了交代。
然而,就在我看清底下那行法語字時,我再也無法忍受,一把抓起花束拋了出去。
那行字赫然寫著:“Jenetelaissejamais,parcequejet’aime.”
意為“我還是無法放棄,因為我愛你。”
這句話我見過很多次,都是在喬清露寫給時序的信裡。
看著牆角已經摔得七零八落的風信子,我突然想起風信子的話語。
“無法言說的愛”。
驅車去找時序的路上下起了大雨。
雨水沖刷著城市,我的思緒在雨聲中沉浮。
我和時序雙方的祖父曾是親密戰友,我祖父救過時家老爺子的命。
從我們一出生,祖輩就為我們定下娃娃親。
彼時我們兩家尚且算是門當戶對,自然沒什麼說的。
然而在我十八歲那年,我們林家的生意突然一落千丈,破產了。
父親為了讓我免於受到債主的凌辱,一向清高持重的他硬是厚著臉皮拒絕了時家悔婚的請求。
母親更是以死相逼,一定要讓我嫁進時家。
就這樣,為了不落下忘恩負義的罵名,二十歲那年,時家勉強同意讓我和時序訂了婚。
雖然債主再也不敢對我做什麼,但我卻承受了來自時家的更大的冷遇。
為了表示對我的抗拒,我們五年沒有完婚。
我深知,在對我並無感情也不熟絡的時序看來,林家就是想要攀附時家的小丑。
而我不過是個見錢眼開又寡廉鮮恥的女人。
五年間,我自問乖巧懂事,從不逾矩,對時序照顧有加,盡了未婚妻的本分。
而時序不僅始終待我不冷不熱,還一直任由喬清露伴他左右。
喬清露是時序資助了四年的大學生,一畢業就來了時序的公司,給他當起了助理。
不僅如此,她還經常上門給時序打掃衛生清洗衣物,甚至住進了時序的家裡。
時序也待她很是不同,無論什麼重要場合,必然讓她一起參與。
我曾一度認為喬清露待時序如此殷勤是為了報恩。
直到有一次無意間看到了她在大學期間寫給時序的幾十封信。
一封封信的字裡行間,全是對時序的仰慕和思戀。
時序並未明確拒絕,只說還需慎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