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身和裴瑾對視。
他無視了我一身的狼狽,眉頭緊皺。
“誰讓你擅自來醫院找我的?我說過,這是我工作的地方,不是娛樂場所。”
嚴肅的模樣和剛剛面對於悅悅時那溫柔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應該難受,像過去無數次被他忽視那樣。
但此刻的我只有滿心冰冷。
“你在電話裡說你生病了,我過來看看。”
今天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了一整天,到人家下班時,我才打通了裴瑾的電話。
他說他生病了,我不顧一切的跑來。
我慶幸我來了。
不然不知道還要被這樣戲耍多久。
他愣了一下心虛的避開視線。
“你聽錯了,生病的不是我,是悅”
“不,我的問題。”
我打斷了他。
是我錯了。
從一開始就錯了。
“那不打擾你們了。”
我轉身離開。
裴瑾沒有追上來,因為於悅悅在哭。
“師孃是不是生我氣了?都怪我我怎麼老是生病啊”
裴瑾低聲安慰她,“不怪你,怪她自己小氣。”
我加快了腳步。
回家的車上,我接到裴瑾的電話。
本來不想接,但他很執著。
“喂?”
“你這幾天應該沒什麼事要忙吧?”
裴瑾的聲音變得柔和。
我沉默應對。
他卻自顧自的接了下去。
“悅悅剛剛做了個小手術,要住院三天。”
“反正你也閒著沒事做,這幾天你煮點飯每天給她送過來。”
“她一個小姑娘剛出來上班,身邊也沒個人照顧,你是她師孃,你照顧照顧她。”
提起於悅悅,裴瑾的話裡話外都是心疼。
可我為了他,和父母吵得不可開交最後斷絕關係,經常三天兩頭因為想家夢裡哭醒。
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唯一認識的人只有他。
他卻從沒有這樣心疼過我。
愛一個人,才心疼。
我用五年我才明白這個道理。
見我沉默,裴瑾還想說什麼。
我卻直截了當,“好。”
電話那頭沉默了。
裴瑾應該沒料到,我會答應的這麼幹脆。
畢竟這是替另一個女人做飯,還是他身邊那麼親近的女人。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已經下定決心離開他。
在離開醫院之前,我已經預約了三天後的流產手術,也買好了三天後回家的機票。
裴瑾曾對我說過,一個結婚證拴不住他,只有我的愛可以。
既然我的愛也拴不住他,那我不要他了。
我回家後,用的依舊是冷水。
熱水器半個月前就壞掉了,需要更換一個小零件。
裴瑾說不需要花錢請外人,他來處理。
可接下來很多天,他都說自己很忙沒有時間,忙著照顧總是出事的於悅悅。
我一直等,就像等待他承諾給我的婚姻。
可我們的感情,早就和像這個熱水器一樣壞掉了。
我強忍著難受,在網上找了專業的修理工。
熱水器修好的那一刻,我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
原來離開裴瑾,我還是能繼續生活下去。
一整晚,裴瑾都沒回來。
第二天,我如約給於悅悅送了飯。
第二天晚上,裴瑾依舊沒回來。
第三天中午,我提著保溫盒下樓時,見到裴瑾站在路邊等我。
他靠著車門抽菸,側臉英俊。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回來,有些驚訝。
他卻快步走向我,接過我手裡的飯盒,對我說:“辛苦你了”
和我領證這種事他一拖再拖,給於悅悅拿飯,他迫不及待。
我覺得可笑,無聲的笑了。
他竟伸手撩開我耳邊的長髮,“對不起,又一次爽約是我不對,這樣吧,等悅悅出院,我們就去領證。”
我沒有從前那般欣喜,滿腦子只想著要怎麼拒絕。
直到他的手機響起。
一晃眼,屏幕上悅悅兩個字刺痛我的眼睛。
他接起來沒兩秒鐘,焦急的轉身。
“悅悅不舒服,我得去看看,你回去吧,好好照顧自己。”
和之前的十六次一樣,於悅悅的電話就是聖旨,他是她最忠心的僕人。
我目送他離開,到家後開始收拾行李。
因為是我融入他的生活,所以在這個家,我的行李並不多,沒一會兒就收拾好了。
我環顧四周,發現我的行李收完,這個家也沒有絲毫變化。
就像我的存在,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一樣。
我打算休息會兒,手機上卻接到了一個新的好友請求,上面寫著:“師孃是我。”
我通過了。
但下一秒我又後悔了。
我猜到對面沒什麼好話,只是沒想到會這麼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