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一頭血被扔出錢家,卻沒有任何捕快出頭,這你還看不明白嗎?”
“他們家權勢滔天,根本沒人敢招惹,我勸你還是認栽,以免惹來殺身之禍。”
說完後捕頭無奈嘆氣,將我拒之門外。
我一瘸一拐轉過身,腳步異常沉重。
就在這時,一個乞丐小童猛地撞過來,把手裡的畫冊塞到我手裡。
翻開一看,我的呼吸驟然停滯。
裡面一張張竟是青兒的畫像。
有她在酒樓賣唱的,有她低頭羞怯微笑的,甚至還有那一夜她被錢豐義折辱的經過!
翻著手上的畫冊,我只覺呼吸彷彿霎時停滯,耳邊嗡嗡作響。
錢豐義他們將青兒圍在中間調笑,想要扒光青兒衣服。
青兒不肯,他們就排著隊輪番扇她耳光,甚至冷笑著拿出了棍子。
看得出畫師的技藝惟妙惟肖,連青兒臉上的驚恐之色都畫得清清楚楚。
小童仰頭繪聲繪色:“貴人說了,楊復青這樣的賤民,活著就是要供人取樂的。”
他把一塊染血的布衣遞進我手裡。
這是青兒捱打時穿的衣服,上面滿是血汙看得人心驚。
我的眼淚滾滾落下:“他們這簡直是無法無天!”
小童接著開口:“貴人說你若再不寫下字據,就別怪他將這畫冊散步出去,到時候楊復青這輩子都毀了。”
說完後小童馬上逃竄,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氣得渾身發顫,我拿著血衣去尋狀師,鐵了心要為青兒討份公道。
但縣中的所有狀師都不敢接這個案子。
錢家早就放出話來,誰敢接楊家的案子就要誰性命。
就如掌櫃的所說,普通百姓與貴人的身份差距猶如天塹。
更何況我只有一副年老的殘破之軀,要討回公道根本沒有一丁點機會。
但青兒被人折磨至此,若輕飄飄拍把這事了了,恐怕到了九泉之下我都沒臉面對兒子兒媳。
這可如何是好?
醫館裡青兒的病情越發嚴重,這幾日甚至發起高熱,每天都難以入睡。
她哭著告訴我自己根本不敢入眠,只要一閉眼,那些惡人就會再次上前要扒她的衣服。
我抱緊了瑟瑟發抖的孫女,無措得看著她號啕大哭。
“祖母,青兒夢到爹爹孃親了。”
“我夢到他們抱著我寫大字,孃親還給青兒織羅衣。
可他們突然接到消息,說要遠赴戰場保家衛國,等打完勝仗才會回來。”
“可是祖母,這仗到底要打到什麼時候?”
“如果爹爹孃親在青兒身邊,他們定會保護青兒不受欺負”
“祖母,惡人真的有惡報嗎?”
青兒睜著空洞哀傷的眼睛,臉色蒼白如紙。
我幾乎不忍抬頭去看,只覺得胸口的鬱氣和憤怒幾乎快要炸開。
狠狠咬下手指,我連夜用血寫成訴狀,第二天一早來到縣衙門口敲了鳴冤鼓。
沒過一會兒,衙役匆匆喊我進去,縣令出現在我面前。
他接過我手中的狀紙,仔細看完之後緩緩抬眸:“這上面寫的確有其事?”
我連忙跪倒在地流著淚道:“不敢作假,上面字字句句皆是實話。
錢豐義仗勢行兇害我孫女,民婦知道大人一向清正高潔,定不會包庇惡人,還望大人替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