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一滯,心口泛起隱隱鈍痛,如同一柄利刃在不斷翻攪,痛得我閉上眼睛才能維持住正常的神色。
又是如此!
只要我與白嵐音起衝突,做錯的那個人好似永遠是我。
這次我會進大牢,也是因著年節前巡察商鋪時,白嵐音偷摘了路上一富戶的錢袋,悄悄地放在路過的姑娘小棉身上。
小棉被冤枉成賊子,我欲上前幫她證明清白。
卻那富戶發現,他丟失的玉佩正掛在我的腰間!
我回頭看向白嵐音,她正幸災樂禍地衝我眨眼。
我從一個證人,變成了“共犯”。
我想讓白嵐音出來認錯道歉,蘇世秦和父親卻把白嵐音死死護在身後。
“嵐音身體嬌弱膽子又小,受不了這些的。”
“你身為長姐,就幫妹妹頂這一次又怎麼了。”
本來賠禮道歉就能相安無事,卻因無人給我作證,我同小棉一同被關進大牢。
那日正是除夕,是我準備了好久,準備跟家人團團圓圓的除夕!
整個年節,除了我家資歷老的幾個掌櫃,家中無一人前來探望。
而小棉,因受不了別人的無端指責和爹孃的責罵,夜間趁所有人都睡著,在牢裡吞石自盡了
走在路上,白嵐音不斷催促著。
“家中沒銀錢了,我們得先去趟錢莊。”
我忽然笑了,可笑著笑著,淚水卻不由自主地溢出來。
原來如此!
並不是想念我,而是因為缺銀錢了。
只因從錢莊取錢需要我的印信和手書,他們這才打點關係救我出來。
終於到家,回到臥房我忽然發現,房中我最愛的那扇屏風不見了。
那是母親病逝前,為我趕製的及笄禮。
我跑去問侍女,侍女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經不住我逼問,為難地開口。
“今早二小姐說那扇屏風上的梅花不吉利,讓人拿去柴房當柴火了。”
我瘋狂地跑到柴房,只來得及從燒得正旺的灶臺中,拽出屏風的半截燃木。
瘋狂的怒意湧上心頭,我一路狂奔到白嵐音房前。
恰好看到蘇世秦正眉眼含笑地,給白嵐音整理微亂的鬢角。
看著我頭髮散亂的樣子,蘇世秦面上不悅,但在看清我的樣子後卻嚇到了。
我目眥盡裂眼尾猩紅。
“白嵐音!為什麼私自動我房裡的東西!”
蘇世秦不著痕跡地站到白嵐音身前。
“不就是一個物件嗎?我們又不是沒錢換新的,舊的不去新的”
“閉嘴!”
蘇世秦未說完,就被我打斷,一抹錯愕從他面上劃過。
“她讓人把我那扇屏風燒了!我那扇雪後梅花屏風!”
蘇世秦是知道那屏風來歷的,白嵐音也知道。
連家裡後院的大黃狗,都知道大小姐的屏風動不得。
白嵐音又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梅字同黴,我覺得太晦氣了,怕影響家中運道,這才幫姐姐處置了。”
“姐姐倒學會狗咬呂洞賓了。”
我被這無賴的話氣笑了。
“我倒覺得,這個家裡你最晦氣,那我也可以幫這個家把你處置了嗎!”
“你難道不知道那是我母親送我的及笄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