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他緩緩閉上眼。
“你醒來後笑著與我說，以後我們就是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了，因為我們流著同樣的血。”
許是想起了之前的回憶，王凝婉稍顯動容。
可下一秒，她的眼裡浮出許多的怨懟。
“若不是我顧及以往的舊情，早就該在你被抄家那日與你撇清關係，何必還要為了給你幾分薄面拖到今日才與你談和離！”
我爹蒼白著臉，欲要向王凝婉跪下，卻被我一把攔下。
“既然娘已下定決心，爹倒不如就此成全。”
說完，我看向王凝婉，“我願意跟你走。”
我爹愣了愣，許久才緩緩開口，“也好。”
前世，為了不拖累父親，我也選擇的王凝婉。
本以為這個娘雖平日裡待我不好，但總會保我日常所需。
可我萬萬沒想到王凝婉嫁給江之衡後，不僅處處看我不順眼，還總是毆打我。
江之衡一句我的眼睛和我爹長得一樣，王凝婉便讓人挖了我的雙眼。
與爹辭別後，我隨王凝婉進了尚書府。
臨行前，我告訴我爹讓他答應李老將軍去嶺南殺敵，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又給爹留了五十兩銀子來安置我祖父祖母。
李老與我祖父是至交好友。
我爹理所應當的是李老的徒弟，李老一直想讓我爹跟他上戰場，可終究怕皇帝忌憚，無奈之下只選擇了文職。
面對我爹驚詫的眼神，我並無多言。
他只覺得我經歷了這些事，長大了。
銀子是我從王凝婉那偷的，祖母被王凝婉氣的不輕，前世祖母鬱結於心，又沒有錢治病，沒多久就病逝了，祖母走後祖父也跟著走了。
王凝婉到底是尚書府嫡女，外祖父外祖母對王凝婉還算寵愛，可是對我的態度卻來了個大轉變。
用飯時，外祖父板著一張臉，侃侃而道，“你要知道，你是罪臣之女，將你帶在身邊已是恩賜，自然不能再和我們一桌，若是你有自知之明就該去下人那去用膳，你可明白？”
前世我聽了這話，幼小的心靈覺得委屈不已，第一時間找王凝婉替我主持公道，如今我卻不會再犯傻了。
我放下碗，沒有任何反抗，小小的身影徑直走了出去。
伺候主子用膳的僕人們紛紛投來異樣的眼神，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外祖父，會對一個剛滿五歲的孩子說出這種話。
王凝婉訓斥的話還在嘴邊，見我如此識趣，頓時如鯁在喉，面色不佳。
王凝婉與那江之衡定下的婚期是初八。
我剛踏出迎雪閣，就碰上了前來送聘禮的江之衡，他看我的眼中帶了一絲得意。
以前他只不過是我爹手裡的一名七品小官，若不是我爹提拔，他還是個無名小卒。
如今許是靠著尚書府這條大船，也讓他晉升了一級，可到底也只是區區六品侍御史罷了。
我稚嫩的臉上閃過嘲弄，擦肩而過之際，只聽江之衡陰狠的聲音傳來。
“昌平侯世子又如何？如今還不是被貶為平民，連唯一的女兒都要喊我一聲爹。”
他沒有激怒到我，陰狠的目光似要將我的背部戳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