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又轉向我:
「還不快去做滿滿一大桌年夜飯哄媽開心,真不懂事。
」
似是奉勸,又擋不住的得意洋洋。
親戚在旁邊附和餓死了,催促著我進廚房。
突然覺得自己像個沒有尊嚴的奴隸,一直在被驅使著。
髮梢上的雪化成冰冷的雨滴,從我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雪水還是淚水。
心中壓抑的委屈爆發,我幾乎撕心裂肺:
「餓了不會點外賣嗎?我又不是你們媽,沒義務給一群小崽子做飯!」
婆婆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反了你個死賤人,竟敢罵我,看我不打死你!」
她脫鞋扔過來,我躲避不及,被砸中臉。
眾人發出震耳欲聾的嘲笑聲,將我僅剩的自尊踩在腳底摩擦。
周清月淚眼朦朧,慌忙低下頭道歉:
「對不起知意,我不知道你會為了這件小事發火,讓媽和佑安在親戚丟人。
」
慕佑安見心頭寶流淚,恨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他強勢拖著我來到廚房,將圍裙狠狠甩到我臉上:
「你TM是傻B嗎,又不是死了怎麼就不能做飯了?非要讓我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頭才滿意!」
「當年就應該看著你被*死,視而不見,這樣我就能娶月月了,不用整天對著你的死人臉找晦氣。
」
周清月只需一句話挑撥,便會讓他用一連串的髒話,辱罵我這個妻子。
我本來能有鮮明的未來,怎麼就昏了頭,嫁給了這種男人,毀了自己呢?
眼淚簌簌落下,落在他的手臂上。
像是被燙到般,他瞳孔微微緊縮一下,隨後抱住我安慰:
「知意,月月想吃芋頭鴨,乖,別哭了,要不然菜會鹹的。
」
其實沒有周清月的時候,他對我真的很好。
會為我夢中隨口一句想喝雞湯,深夜開兩個小時的車去農村買走地雞。
每天給我塗妊娠紋,頓保胎藥,時刻關注我的身體健康,不缺席任何一次產檢。
可但凡與她扯上關係的事,慕佑安就會完全喪失理智,變成個完全服務她的瘋子。
甚至忘了我芋頭過敏,一碰就渾身起疹子,誤食更會渾身抽搐。
我顫抖著唇,問「慕佑安,你忘記我芋頭過敏,說過家裡再也不會出現它嗎?」
「我在你心裡究竟算什麼,討好周清月的工具?」
其實七年前,結婚紀念日,他餵我吃過一次芋頭。
我說自己過敏,於是慕佑安就把她攪成泥,放在每盆菜裡。
他想讓我和周清月有一樣的愛好,哪怕是通過傷害的方式。
可看到我渾身抽搐,他悔的流下淚來。
抱著我發誓,再也不會讓我碰這種危險品。
果然,誓言只有出口時,才是真的。
他愣了愣,臉上略過一抹尷尬,從櫃子裡拿出手套,給我戴上。
他說「這道菜一定要用心做,要是敢耍手段讓月月不高興,就滾出我的房子。
」
我點了點頭,半天沒說話。
他來不及注意我的異樣,跑回客廳陪周清月了。
兩個小時,竟然沒有人來幫忙,還需我出去端茶倒水。
就像他們才是懷孕九月下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