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群眾紛紛捏起了拳頭。
就連見慣了人間冷暖的醫生們,也全都皺起了眉頭,一副恨不得刀了我的眼神。
與眾人的義憤填膺不同,弟弟面對我的無情反而釋然的笑了:
“姐,你去旅遊吧,聽你的,我不治了,再說了,手術要花幾十萬呢,咱家也沒有那麼多錢。”
對我說完他又對爸媽說:“爸,媽,給我辦出院手續吧,家裡的錢,一半給我姐,一半你們留著養老。”
弟弟還是那麼懂事孝順。
我笑著說:“這就對了,錢就該留著給需要的人花,不然萬一手術不成功,我和爸媽就人財兩空了,你死了倒是解脫了,我們還得吃苦受窮。”
聽到我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我爸臉色頓時慘白了起來,身體更是控制不住的顫抖。
要強了一輩子的父親,為了弟弟能活著,居然也對我低頭了。
他不太會說話,也學著我媽噗通一聲跪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哀求道:“綰綰,爸求你了,救救你弟吧。”
“咱們家三代單傳,這一代只有你弟弟一個男孩,你要不救他,咱們柳家就絕後了!”
“你放心,手術費不用你花一分錢,而且以後我們也會照顧你的。”
這是有生以來,我爸第一次下跪求我,年過半百的男人了,一邊說一邊流淚。
只是,面對我爸的哀求,我的神情依舊冰冷無情:
“爸,咱們家沒又沒有皇位繼承,絕後就絕後唄。”
頓了下,我又說:“再說家裡不還有我嘛,大不了我給你找個上門女婿,多生幾個兒子,都姓柳。”
在場的人表情都變得複雜起來。
有同情我爸媽和弟弟的。
也有對我憤怒的。
有幾個大媽和小姑娘,都開始抹眼淚了。
估計連主治醫生也有些看不慣我這麼狠心了,當下給我普及起了一顆腎,照樣能夠過正常生活的醫學知識。
“你只是捐一顆腎,就能救一條命,何況也不是給別人捐,柳成果也是你親弟弟,救了他,等於救了你們一整個家庭!”
“就是啊,你弟弟人那麼好,你真忍心讓他眼睜睜的等死啊!”
有圍觀的人忍不住的跟著說道。
可我的心如磐石,面對他們的苦口婆心,我只是微笑著回了三個字:“我忍心。”
“叮。”
手機上傳來一聲機票預訂成功的提示音。
我去海南的機票定好了。
“愣著幹啥,快去辦出院手續啊,我要回家收拾行李去趕飛機了。”
我不想再囉嗦了,有些不耐煩的催促我爸媽道。
我爸媽互相對視了眼,但都沒有罵我,反而深深的低下頭,繼續哀求我:“綰綰,只要你能救小果,我們什麼都能答應你!”
“房子,車子,還有宅基地,存款,什麼都能給你!”
說著,他們兩個就咚咚的對我磕起了頭,眉頭上的皮膚都磕破了。
鮮血,順著爸媽的眉心流到了他們的臉上,然後染紅了地板。
誰都能看出來,他們磕的不是頭,流的不是血,而是舐犢情深,父母對孩子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