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是兩年前的10月27日。
我笑了。
淚珠卻啪嗒一下,順著面頰掉在地板上。
十月二十七。
是我的生日。
我記得那段時間,不知因為什麼,樓聿沉鬱了好久。
我便以生日為藉口,讓他帶我和孩子去野外郊遊。
午後的陽光灑在紅磚青瓦的房子上。
麥浪湧動。
我想讓他放鬆心情,一面逗著恬恬,一面偷看他。
金燦燦的陽光下,恬恬抓著我的手指,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
我激動極了,“恬恬會走路了,阿聿,你快看!”
我偏頭過去。
陽光下,樓聿眉目清朗,笑容恬淡。
像雨過天晴下的湖光山色。
那一刻,他是在為我們的女兒走路而開心。
還是在為想起了她而懷念?
我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我向白天趕到的保姆細心交代了照顧恬恬的事項。
隨後便趕到臺裡,再一次提交了申請。
臺長問我,“那邊一待就至少年,你的家庭在這邊,你捨得下?”
我垂目,“臺長,我以前為了家庭,放棄過很多工作機會,這一次我不想再錯過了。”
臺裡需要手語翻譯的節目很少。
即使有出鏡機會,人物也只能出現在右下角,很是透明。
但不少人覺得這份工作安穩。
這次要不是應政策要求,需要臺裡到西北柱洲做一檔關懷殘障人士的人文記錄片,也不會有這樣寶貴的機會。
何況,傢什麼的,就要沒有了。
這一次我的申請通過了。
我開始和同事交接線下的工作,以及補充一些出國材料。
不知不覺日暮了。
同事下班路過我時很驚訝,“許老師今天怎麼還在加班?”
往日這個時候,我早就走了。
我點頭算打了招呼沒說話。
落日退出最後一絲地平線。
高樓的白熾燈亮起。
手機的響動將我從電腦屏幕喚回。
我低頭,看見屏幕上跳動的兩個字,“老公”,微微失神。
樓聿很少主動給我打電話。
誰能想到五年夫妻。
我們的通話記錄不超過百條。
我接起電話。
裡面傳出樓聿清朗的聲音,“什麼時候回來?”
我依稀聽到電話旁女兒的咿呀聲,揉了揉痠痛的脖子,“快了。”
“好,那”
不等對面說完,我摁掉電話,收拾東西。
到家時,還沒開門,就聽到裡面輕蔑的聲音。
“她一個手語翻譯官,臺裡能有什麼地方需要她,忙什麼,這麼晚還不回家。”
“是要到年末了。”
“這份工作有什麼用,我早說她該辭了這份工作。”
啪嗒一聲,我推開門,與裡面的人四目相對。
樓夫人端坐在沙發上,樓聿站在一旁,恬恬被保姆抱著,怯生生地看著樓夫人。
樓夫人表情淡淡,“怎麼才回來?”
“別忘了,你是一個孩子的母親,臺裡不需要你去當頂樑柱。”
我一聲不吭,低頭去抱恬恬。
樓夫人對我的反應很不滿,還想說教,我已經抱著孩子進了房間。
“太不像話了,見了我連招呼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