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練習已是深夜十二點。
拿起手機,我才看到十多個未接來電。
還有賀霆鈞好兄弟發來的信息:【老賀暈倒了,聯繫不上你,速來!】
腦海裡轟然炸開,我匆忙披上外套,連鞋也顧不得換,往醫院衝去。
或許是習慣成了自然,也或許是心中愛意尚未徹底消磨,趕往醫院的路上我什麼都沒想,只是擔心他會出事。
這麼多年,他為了工作努力拼命,睡眠時間銳減,才熬壞了身體。
我曾質問他:“不就是一份工作,能比健康更重要嗎?”
他卻說:“初照,我這麼拼命,是想給你更好的生活。”
可當我找到他的病房,當我伸手推開一條門的縫隙,卻聽到賀霆鈞截然不同的話語。
他說:“沈泠,我還不夠努力,還不夠拼命。”
“現在的我,依然沒有資格站在你的身旁。”
那個纖細如蓮的女人驚顫不已:“霆鈞,你你別這樣你已經有林小姐了,不是嗎?”
賀霆鈞的兄弟顧於行站在一旁,聞言發出冷笑:“老賀,你暈倒這麼久了,她連電話都打不通,看來,平時所謂的以你為先全都是放屁。”
賀霆鈞皺起眉頭。
我以為,他至少會為我解釋一句。
可他竟然什麼都沒說,只是轉頭問道:
“沈泠,你怎麼突然回國了?”
我對他數年無微不至的照顧,只因為這一次沒能接到的電話,而徹底煙消雲散。
我低下頭,看向自己滿是髒汙的舞鞋。
薄底因我的用力奔跑而被磨破,本就使用過度的腳尖有鮮血滴落。
我忍受著錐心之痛,正欲轉身離開。
房門卻在此刻被人推開。
沈泠驚訝的聲音在耳側響起:“你是——”
“林小姐吧?”
我注意到,她的耳後有一塊很小的,紅色的胎記。
和我手背上的那塊胎記幾乎一模一樣。
難怪,無數情動的深夜,賀霆鈞最愛吻住的,便是我的手背。
他看見了我。
視線落在我那雙髒兮兮的舞鞋上時,眉頭控制不住地皺起來。
然後是略帶嫌棄的話語:“你幹什麼去了?弄這麼髒?”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我想起那天他擦乾淨的那張結婚證。
終於再也按捺不住,發出一聲低笑。
“恭喜你,賀霆鈞。”
“你的妻子回來了。”
沈泠臉色大變,她意識到什麼:“林小姐,你你們是因為這件事在吵架嗎?”
“實在抱歉,那這是我的問題”
她走過來,拉住我的手:“我和霆鈞沒有什麼的,我們只是當時”
賀霆鈞打斷她:“沈泠,你不用道歉,這件事與你無關。”
“她斤斤計較,小肚雞腸!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氣得渾身發抖,臉色蒼白。
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陣錐心般的疼痛瀰漫至全身。
沈泠急得不行,按下賀霆鈞,連忙開口:“霆鈞,你別這麼說。”
她回過頭,朝我笑笑,真誠地解釋道:
“林小姐,你別生氣。”
“這次回來,我就是專程處理我和霆鈞的結婚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