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裡湧上腥氣,知覺也在漸漸消失,彷彿下一秒就要死去。
耳旁卻聽到江佑寒柔聲哄她吃東西。
“明天爬冰川會很消耗體力,氧氣瓶我幫你揹著,快吃飽睡一覺……”
我仰躺在雪地,心像空了一塊,淅淅瀝瀝地淌血。
原來,曾經能夠交付後背的信任,生死患難的感情,全是裝出來的。
就算我死在這兒,也不如沈月薇皺皺眉更令他心疼。
好想就這樣閉眼長眠。
可想起孤零零躺在冰川上的隊友,想起他們家屬生死兩隔的痛苦。
一股悲涼直衝心頭。
我踉蹌著爬起來,撐著最後一口氣從後備箱翻出紙袋,罩住口鼻自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直到麻木和瀕死感像潮水般褪去,我才悄然鬆了口氣。
見我面色煞白,嘴唇發紫。
江佑寒神情有些不自然,嘴角抿地緊緊的。
卻別過頭,冷嘲熱諷:“這不也沒死嗎?我照顧月薇還不是為了替你贖罪,宋聽禾,你到底吃的哪門子飛醋?”
我動了動嘴唇,卻沒力氣反駁。
入夜,我縮在睡袋裡輾轉反側,渾身痠痛睡不著。
誰知江佑寒忽然衝進來,黑著臉把我拖起來。
“月薇又被嚇醒了!你跟我去她面前磕頭懺悔!”
我還沒清醒過來,右腿撞上鋒利的支架,骨頭髮出清脆地響聲。
“啊——!”
我撕心裂肺地痛呼著,再也忍不住哭腔。
“她自己心裡有鬼!憑什麼要我贖罪?!”
江佑寒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心虛。
低頭瞥見血漬,有些吃驚。
“你……”
我瞪著他,紅了眼眶,心中一片淒涼。
曾經江佑寒把我捧在手心,磕青了膝蓋都心疼地直流淚,硬是揹著我走五公里。
當初那樣心疼和在意,如今為了沈月薇,卻恨不得親手掐死我。
這真是我認識的江佑寒嗎?
江佑寒下意識蹲下身,似乎是想檢查我的腿傷。
可還沒伸出手,隔壁忽然傳出一聲尖叫。
“佑寒!我的睡袋裡藏了圖釘!”
他神色大變,毫不猶豫地衝出帳篷,直奔沈月薇。
我跟出去,沈月薇穿著單薄的毛衣,抱著他哭的楚楚可憐。
她舉著手腕,委屈地向江佑寒展示上面的針眼。
“我好疼啊……”
這麼點針眼……
我忍不住譏諷,剛勾起嘴角,卻被怒火朝天的江佑寒硬扯過來,用力甩了一巴掌!
“賤人!你居然故意傷害月薇!”
巨大的力道將我掀翻在地,口腔裡瞬間充滿鐵鏽味。
抬起頭,正對上江佑寒冰冷可怕的神情。
他盯著我,像是盯著一條蠕動的蛆蟲。
“宋聽禾,你怎麼不去死?你這樣心思惡毒的女人,多活一天都讓人覺得噁心!”
心跳驟然停了。
我怔怔地仰頭望著他,已經麻木到流不出一滴眼淚。
沈月薇從背後摟住他的腰,哭的梨花帶雨。
“佑寒……我又夢到了之樾,他曾經許諾要在冰川上向我求婚的,可我再也得不到這樣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