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麼愛林希,為什麼不娶她呢?”
和剛才的誇誇奇談不一樣,提到林希,顧天鳴居然沉默了。
好半晌,他才低沉地說:
“林希是最美好的女孩,不能被廚房和家務玷汙。”
“只有玫瑰的純潔和鑽石的閃耀才配得上她。”
有支箭突然扎進了我的心窩,精心築造的生活圖景隨之碎裂。
我只覺渾身發軟,連靠牆而站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一個服務員扶住我。
另一個上菜服務員推開包間的門。
“安然,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顧天鳴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後便擔憂地走過來,抱住我。
我在顧天鳴懷裡呆了不到十秒鐘,林希就來了。
她穿著版式考究的羊絨大衣,戴著顧天鳴送她的一整套卡地亞首飾,
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像在發光。
顧天鳴急忙推開我,為林希拉開他座位旁的椅子。
“嫂子,你沒事吧?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她一邊落座,一邊盯著我看。
她這話成功地把整桌人的視線都吸引到我身上。
我穿著洗得變形的搖粒絨外套,素面朝天,連頭都沒來得及洗。
昨夜顧天鳴他媽媽使喚我一宿,凌晨時才眯了會,想來黑眼圈也十分嚴重。
一兩聲偷笑,隨後是竊竊私語。
“安然這樣真像個累死累活的保姆。”
“別,我家保姆至少出門會洗頭。”
林希噗嗤笑出聲,接著整個包間的人都笑起來。
顧天鳴唇角帶笑,心裡眼裡都是她的笑顏。
不等我回答,林希迫不及待地向我展示她的項鍊和耳墜。
“嫂子,你覺得怎麼樣?”
一個聲音放肆地說:“她恐怕連像樣的鑽石都沒見過,哪裡懂這些?”
接著又是一陣鬨笑。
顧天鳴正事不關己地為林希涮碗,佈菜。
任由我被嘲笑,戲弄,挑釁。
然而對於項鍊和耳墜的設計,我確實有話要說。
“耳墜底部的裝飾庸俗多餘,減少了水滴形的靈動和飄逸。”
“而項鍊的設計老套而保守,只有沒品味的人才會挑這款。”
這話一齣,林希和顧天鳴的臉色都變了。
酒桌上也沒人出聲。
好一會,林希才扯出一個笑臉:“嫂子,你該不會是嫉妒天鳴送我這麼貴的項鍊吧?”
顧天鳴眉頭緊皺,示意我不要多嘴。
我挺直了腰背,淡漠地說:“就事論事而已,況且你脖子太粗,不適合小尺寸項鍊。”
林希徹底黑了臉。
她放下筷子,說我對她進行人身攻擊。
一邊把項鍊解下來,扔到顧天鳴懷裡。
“安然,向林希道歉!”
顧天鳴在命令我。
就像過去無數次,他媽媽無理取鬧,他還要求我道歉一樣。
那時我還愛著他,以為他也愛著我。
所以願意用道歉息事寧人。
但今天不一樣了,我沒必要在乎他。
“是她先問我的看法,我只是實話實說。”
我把胃藥留下,甩手離開了包間。
剛才打車過來花了54塊錢。
現在手機餘額只剩36塊,不夠打車,只能等公交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