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冷冷地盯著我,朝身後的人擺了擺手,我就被塞了嘴巴押下去。
我知道按照魂契的約定,自己該識趣離開了。
我曾畫過無數畫皮,卻從未畫過自己真正的樣子。
臨走前,我想畫一幅自己的模樣留給孩子。
往後萬千歲月,就算他不知道我是誰,也想他哪怕只是瞟過一眼我的畫像,我也心滿意足。
畫像剛畫完,許久未見的蔣子期帶著滿身合歡香的味道,推開了我的房門。
“子期”我下意識捲起了手中的畫。
“這是什麼,我看看!”
他不容拒絕奪過我手中的畫,展開來看著上面的畫像,他突然出聲。
“畫得不錯,這是誰?”
不等我回答,他突然將手中的畫湊近燃燒的火燭。
我撲上前想要搶奪,卻被他一把推搡開。
“阿畫,你為我生下孩子,我很高興!”
“但今後他的母親只有一個,那就是嫿嫿!你不要動不該有的心思”
我恍然想起天族帝姬叫錦嫿,後知後覺想起昔日我和他的初夜,那句“阿畫”的囈語想必也是我會錯了意。
他叫的應該是“錦嫿”的“阿嫿”,而不是我。
我和他仿若又回到了初次見面的時候,他冷漠不近人情。
臨走前他回頭看向我:“孩子取名蔣宸,他將是未來地府的王!”
“你若真為他好,免得他因出身被人詬病,就不要如同以前一般耍小聰明”
一夜輾轉反側,恍惚間似乎聽到孩童斷斷續續的哭叫聲。
母子連心,我再也忍不住起身循著哭聲找去。
天族帝姬錦嫿不耐煩地摔打著手邊的東西,“哭哭哭,再哭扔進水中溺死!”
“娘娘,何必和一個小兒過不去?”
“你如今嫁給閻王就是地府的女主人,鬼母今日親口應承,那個賤人是打是殺全憑你的意思。”
或許蔣子期是對的,只要我在一日,錦嫿就不會真心對待我的孩兒蔣宸。
第二日我堵在蔣子期回家的路上,“大人,百年前我和鬼母接下魂契,待生下孩子她就送我入輪迴!”
“如今我已生下孩兒,還請大人准許我進入輪迴!”
蔣子期並沒有如同預想中那般爽快答應,只是目光深深看著我。
“阿畫,陪在我身邊,我自不會虧待你!”
“若帝姬容不下我又待如何?”
“不會,嫿嫿心思純良,只要你不上趕著招惹她,她如何會苛待你?”
我心中苦澀,一切還未發生他就已經偏心沒邊了。
見我執拗離開,他嘆了口氣,“你還未見過阿宸吧?”
蔣子期不愧是閻王,三言兩語就拿捏住了我的命門。
懷胎十月,九死一生,我無數次幻想孩兒的模樣,期待看著他牙牙學語叫我孃親,甚至奢望能親眼看著他長大成人。
他掐訣祭出真火,魂契在他手中瞬間變為灰燼。
但魂契以靈魂為祭,若我不離開,靈魂勢必要遭受反噬之痛。
報復來得很快,當天晚上靈魂深處就傳來萬箭穿心的劇痛。
天將矇矇亮,房門被踹開,錦嫿帶著幾個貼身僕人氣勢洶洶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