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安心睡吧，我就在這陪著你。”
也許是手術耗費了大量心力，我閉上眼意識也開始模糊，恍惚間手上力道一鬆，隱約聽到周青陽的聲音：
“舒雪你別急，我這就過來找你。”
直到關門聲響起，隱忍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當年車禍他揹著我蹣跚走到醫院，跪在地上求醫生一定要救活我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如今看來，是他隱藏得太好了，我竟真的以為自己找到了幸福。
我拿起手機定下飛往M國的機票。
三天後，我只為自己而活。
把手機重新放回原處，餘光瞥見床頭放著的婚紗照，我眼眶酸澀起來。
照片裡的周青陽笑彎了眼，視線卻始終注視著我，熾熱而深情，彷彿世間萬物都在這一刻失了顏色。
我還記得第一次穿婚紗出現時的場景，他紅著眼眶快步上前，聲音微微發顫，帶著毫不掩飾的驚歎與愛意：
“曼曼，我做了二十三年的夢終於成真了。”
隨後他走到身後，雙手輕輕攬住我的腰，兩人在鏡子中對視，眼中的愛意如同洶湧的潮水，滿得快要溢出來。
而現在
我猛然拿過相框一看，心慢慢沉了下去。
這照片中的女人不是我，而是我的繼妹江舒雪！
我拿著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毫無PS痕跡，他竟然偷偷和她拍了婚紗照，還堂而皇之地放在我的床邊。
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手中的相框如同一把銳利的匕首，直直刺入心臟。
喉嚨突然湧上一股腥甜，我下意識地想要吞嚥，卻怎麼也壓不下去，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射而出，在地上濺開，殷紅刺目。
自從結婚後，周青陽便再也沒有和我拍過合照。
蜜月時，我滿心歡喜地摟著他打開手機自拍，想要留住片刻的美好。
他卻躲開了鏡頭，推脫說沒做造型。
之後的每一次，他總能找到藉口拒絕合照。
原來和我拍婚紗照就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他身邊的位置只為江舒雪而留。
本應是淚水決堤的時刻，淚腺卻失靈了，無論心底的痛苦如何翻湧都擠不出半滴淚來。
我彷彿再次回到了十二歲那年的冬天。
媽媽發現爸爸有了外遇，心臟病突發，永遠離開了我。
葬禮剛結束，爸爸便把繼母和江舒雪帶了回來。
為了給媽媽出氣，我沒少和她打架，可她在人前總是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任由我發洩著心底的怒火。
似乎就是從那時起，我身邊的人一個個被她奪走，爸爸趙思文周青陽。
而我則成了孤家寡人。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找到那份早已簽好字的離婚協議，一筆一劃寫上了名字，隨即叫快遞給律師送過去。
做好一切，我才重新躺回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等到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
周青陽坐在床邊看書，看到我睜眼便湊上前，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老婆，你終於睡醒了，我為了陪你吃飯餓到了現在。”
說著，他走出房間端著小桌板走了進來。
兩份醫院食譜上的營養餐，兩碗黑乎乎的中藥，他眉頭都沒皺喝了下去，然後用勺子舀出湯藥，吹了又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