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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娘以折磨我為樂。

她逼我吃餿掉的泔水,睡潮溼的狗窩。

夏天在太陽底下暴曬。

冬天光著腳在雪地裡罰站。

被熱油潑過,被鐵板燙過。

而嫡母只笑吟吟地看著她發癲。

直到我僅剩一口氣,被破草蓆卷著扔到亂葬崗的時候。

她終於知道,她換孩子的事情嫡母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就是她的親生孩子。

我娘一臉悻悻從正院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又要遭殃了。

儘管我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她還是一眼就看到躲在角落裡的我,柳眉瞬間倒豎,“小賤蹄子,你又偷懶是不是?”

我趕緊放下掃把跪在地上磕頭認錯,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何錯之有。

但這是我在長期捱打中,摸索出來的生存之道。

果然,見我如此卑微。

她氣順了些,一腳踩在我的手掌上,冷笑道:“你倒是識趣,不像那個賤人。”

姨娘口中的“賤人”就是爹的正妻,江曼蓉。

她一直覺得如果沒有江曼蓉,那憑藉少年情分,正妻之位合該是她的。

所以處處跟嫡母較勁。

若是佔了上風還好說,可若是沒討著好,那我必定要挨一頓搓磨。

少則傷筋動骨,重則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

小時候,我一度以為自己不是她親生的。

可漸漸長大,我的面容越來越與她相似,我便知道,我是她親生的無疑了。

是以,我十分不解,為何姨娘對我這個親生女兒恨之入骨。

但是對於嫡母所出的沈念安卻呵護備至。

哪怕沈念安讓我學古人臥冰求鯉,跪在地上學狗叫,往我飯菜裡倒糞便,指使陌生男人欺辱我,她都不置一詞。

甚至連我名字都起得敷衍——沈拙。

拙劣的拙。

她的恨意莫名其妙,卻來勢洶湧。

我的右手被踩幾乎要斷裂。

可是她不抬腳,我也不敢呼痛。

只得緊咬著呀,不停地磕頭,“娘,我錯了我錯了!你放過我的吧。”

聞言,她一腳將我踢翻。

臉上的嫌惡毫不掩飾,“誰是你娘!你這個賤種,不配叫我娘。”

胸口悶痛,一絲腥甜從嘴角蔓延。

我顧不得擦拭,連忙繼續跪好。

斂眉低目,不敢再發一言。

姨娘發洩完心中的怨氣,愁結頓消。

變戲法一樣換上一副憐愛的神情,將我拉起。

“小拙,剛才姨娘被氣糊塗了,你沒傷著吧。”

她拉得是我受傷的手。

我疼的額頭冷汗淋漓,臉色煞白。

卻也只能違心地說,“一點兒皮外傷不礙事,姨娘氣消了就好了。”

她滿意地抽回手,用帕子擦拭。

“你能這麼想最好,你要記得,我之所以懲罰你,都是因為江曼蓉那個賤人給我找不痛快,你要是怨就怨江曼蓉,要不是她,我們母女不會過得這麼悽慘。”

我盯著自己紅腫的手指,乖巧地應了一聲,“是。”

她將擦過手的帕子隨意扔在地上,轉身回屋,“去打一盆洗腳水過來。”

在廚房燒水時,紫蓮心疼地捧著我的右手,眼淚流個不停。

“姨娘的心也太狠了些,怎能下這麼重的手?”

我強忍著淚花,安慰她,“沒事兒,這算什麼,比上次挨的板子好受多了。”

她更心疼了,小臉都皺成了一團。

“要是老夫人還在就好了。

有老夫人在,沒人敢欺負小姐。”

我也嘆息一聲。

外祖母是這世間唯一對我好的人。

小時候,要不是她的庇佑,我可能早就被姨娘虐待死了。

她去世前兩天,病得人都迷糊了,還不忘操心我的事。

怕我一人過得艱難,於是將紫蓮這個忠僕指派給我。

正想得入神,柳姨娘身邊的大丫鬟來催,“熱水好了嗎?再等下去,姨娘要發火了。”

我趕緊應聲:“馬上就好,我這就端過去。”

“小姐,你手受傷了,我來吧。”

我搖搖頭,“姨娘點名讓我端過去,換了人她肯定又要不依不饒的,還是我去吧。”

木盆裝滿了水,沉甸甸的。

我忍著手上的劇痛,好不容易將盆端進柳姨娘面前的時候。

被她沉著臉一腳踢翻,“幹什麼吃的,這麼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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