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里全是輕蔑。
“顧總監，能否回應一下您右手受傷的真相？”
我退無可退，被困在人牆之中。
抬起右手，僵硬的手指顫抖著，連個手勢都無法做出。
四年前的那場事故，為了救林晉，我的右手神經永久性壞死。
峰會結束後，我在角落被圍堵的照片衝上熱搜。
醒目的大標題刺眼至極：退役女特種兵淪落做私人保鏢，當面質問啞口無言。
接著，我和林晉的往事被網友挖了出來。
有人扒出我曾經為了陪他做實驗，連續七天不眠不休守在實驗室的報道，罵我虛偽。
知情人爆料說我在事故後對他不聞不問，用一條冷冰冰的短信結束了感情。
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照片，無一不在指控我的罪行：
【特種兵少校變私人保鏢，身價暴跌慘遭拋棄！】
【顧微被曝嫌貧愛富，背叛天才物理學家！】
【扒一扒那些給顧微提供保護費的金主！】
……
黑料鋪天蓋地地湧來。
當天晚上，蘇雨桐和林晉的社交平臺更新，將這場鬧劇推向頂峰。
蘇雨桐發佈了他們在高級餐廳的合影。
照片裡，她手上那枚訂製鑽戒閃耀奪目。
配文寫著：“以後，我就是教授唯一的守護者。”
和熱搜上說我淪落當保鏢的詞條相映成趣。
林晉也及時轉發，寫道：
“最好的遇見，最值得託付終身的人。”
我看著那枚鑽戒，突然想起自己的手套。
四年前，我剛入選特種部隊，第一次執行完任務，就買了一副戰術手套送他。
那時他剛發表了重要論文，即將被破格提名最年輕教授。
我遞給他手套時，他愣住了：“微微，這是…？”
被分到特戰隊的我心裡驕傲，卻也忐忑。
“以後你會成為世界最厲害的物理學家，我想做你最強的後盾。”
林晉捧著手套笑得像個孩子。
“那你得答應我，每次執行任務一定平安回來。”
我點頭：“這是軍人的承諾。”
他小心翼翼地收好手套：“等我當上教授，你就嫁給我好不好？”
我撓了撓他的臉：“先把論文發出去再說吧，小傻子。”
恍然間已是四年。
他如願成為最年輕的教授，也即將迎娶心儀的人。
一切都很完美。
只是那個並肩的人，已經不是我了。
方隊長奪過我的手機，遞來止痛藥和溫水。
“你什麼時候改掉這個自虐的毛病？網上那些屁話有什麼好看的。”
我靠在床頭，苦笑。
流言比我想象的更難聽。
說我是某些權貴的地下情人，專門假扮保鏢掩人耳目。
甚至說我的軍功都是靠出賣色相換來的。
但這些誹謗，和這四年經歷的痛苦相比，不值一提。
“就知道你這個脾氣，非得受這些委屈。”
我吞下藥片，苦澀在舌尖蔓延。
“真的不打算跟他解釋了？”
我望著手機上那對璧人的照片，搖搖頭。
就算說清楚了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