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宮中設宴,為回京述職的四方節度使接風洗塵。
皇后傳了懿旨,讓我也參加宴會。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緊攥了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
[皇上,臣聽說中原舞姿甚是嬌媚,妍公主又是這京中第一美人,不知臣下是否有幸欣賞到公主的舞姿?]
杜之安搖著酒杯,漫不經心地說道。
在場百官都一滯,齊刷刷地向我看來。
蒼國祖上打下天下後,封四方節度使,替朝廷保境安民。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節度使已變成了世襲,他們既是當地最高的軍政長官,又是當地最大的世家。
有些世家漸漸有了不臣之心,私下裡兼併土地、魚肉鄉里,簡直就是當地的土皇帝。
這些世家中以湖陽杜家最是強大,新任湖陽節度使便是這杜之安。
四方節度使也不全是想造反的,也有想安生過日子的,可這些老實的就會被強大的欺負。
今日是三年一度節度使上京述職的日子,杜之安卻當眾舉薦明陽李家的李有福為下一任明陽節度使。
可是明陽一直是張家的天下。
誰人不知這李有福是杜之安的妹夫,這些年來張家幼主接連早夭,杜之安這是想取而代之。
父皇沒有答應此事,他便想著法的給皇室難堪。
前世我在月采女的慫恿下跳了一支楊柳舞。
雖然很快被太子哥哥拉回座位,但杜之安和月采女都很滿意我的服從。
大概是因為這支舞,杜之安攻入京城時點名要我服侍他。
這對皇室是奇恥大辱,但月采女卻給我灌了迷藥,將我送到了杜之安的床上。
記憶回籠,我仍覺冷汗涔涔。
身後的月采女卻大聲催促道,[你這孩子,真是沒見過世面,還不快去,讓人家看了笑話,不就是一支舞嘛,你前幾日不是剛學了綠腰、楊柳,還不快給大家展示下。
]
說來我這個草包美人的名號還是月采女傳出去的。
她經常在各種場合說我貶低我嘲諷我,說我大字不識,只知跳舞唱曲兒。
在女人多的場合就讓我穿的樸素,男人多的場合就把我打扮的花枝招展。
杜之安為羞辱皇室讓我跳舞,正合了她的意。
什麼公主,不過是個賤婢的孩子,和優伶戲子有什麼區別。
我眼神略過諸位大臣,落在斜對面的杜之安身上,他也正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他是杜家野心最大的家主,杜之安之心路人皆知!
只是,杜家再勢大也是臣子,怎可要求公主當眾跳舞?
這個道理我懂,在場的人更懂。
他們早就聽說我是個草包,卻沒想到我會被自己親孃羞辱致此。
我站起身,聲音鏗鏘有力,[既是母親之命,本應無有不從的,只是本宮乃是一國公主,言行舉止皆代表著蒼國,今日之宴是為各位節度使接風洗塵的,實在不宜做出任何不雅之舉。
]
[不過,我蒼國地大物博,人才濟濟,還請父皇下令舞姬獻藝,本宮祝各位今夜盡興。
]
說完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抬頭看向坐在我對面的太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