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準備起身,見我說出這樣的話,欣慰地點了點頭。
因為這些話,是前世他救我時說的。
所有人愣在當場,彷彿不認識我一般。
我非一宮之主,也沒有公主封號,但我想,皇上應該不會介意我這樣說的吧。
果然,皇上率先反應過來,大笑著興奮地舉起酒杯:
[好好好,我兒說的甚是在理,來人,舞姬獻藝!]
各位大臣的臉上也強壓著喜悅,這幾年他們受節度使掣肘,到地方視察時也不被重視,現在終於有公主為他們出了氣。
公主不愧是蒼國的公主,果然有氣魄。
他們看我的眼神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
宴會過後,皇上賞賜了我許多金銀首飾。
可我知道今夜是免不了一頓毒打的。
果然,我一進屋門一鞭子就落到了我的後背。
[賤人,誰讓你忤逆長輩的?]
[哼,還自稱公主,你算哪門子公主?你老孃我之前就是舞姬,被皇后娘娘贖了身,收在身邊做個丫鬟,你才有機會生在皇宮,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不聽話!]
這麼多年她早已爐火純青,每一鞭都打在我的後背上、大腿上,很疼,但很難被發現。
宮裡的奴才最會捧高踩低,見我們不受寵,根本不用心伺候,這會子估計早已睡下。
我們住的宮殿與冷宮無異,很是偏僻,所以我被打得半死也沒人來勸一句。
第二日宮人來叫我起床,看到滿室狼藉先是驚訝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平靜。
這種場景早就見怪不怪了。
我抓住宮人的手,[不用幫我洗漱了,我想去御花園走走。
]
宮人只以為我是想去散心,便沒再多問。
御花園裡百花齊放,美不勝收,襯得我更顯落寞。
我躲在一簇花叢邊等了好久,才看到一抹明黃色向這邊走來。
我狠掐了自己一把,接著裝作驚嚇地往旁邊跑去。
邊跑邊大喊:[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打我……]
旁邊侍衛以為是刺客,立刻護在皇上面前。
我趴在皇上面前,抬起頭,一行淚滑落:
[父皇救我!]
皇上看清凌亂頭髮下的面孔時震驚了一下,[妍兒?你……你這是?]
[父皇,您救救妍兒,妍兒再也不敢忤逆長輩了,妍兒這就跳舞……]
我語言混亂,滿臉淚痕,衣衫下是隱隱血跡,皇上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來人,宣太醫,還有,將那毒婦押來!]
我躺在鳳儀宮的大床上,隱約聽到了月采女的聲音。
[皇上,您召見妾身,妾身好高興,您終於想起妾身了。
妾身溫了酒,不如您移駕妾身宮中,讓妾身好好伺候您。
]
她聲音柔媚,笑意盈盈地看向皇上,卻得了一巴掌。
皇上指著裡間的床,[看你乾的好事,她是你親生的,你就這樣糟踐她?]
聽了這話,月采女才欠身往裡間看了看。
[哎呀,你這丫頭怎麼跑這裡來了,我不是讓人給你擦藥酒了嗎?]
[皇上,龍體為重,您萬不可為了這丫頭動怒,她不過是我這個賤婢生的賤種罷了。
]
皇上氣急,皇后趕緊為他奉了茶。
[你確實是賤婢,本宮當年就不該救你。
但這丫頭怎麼說也是公主,是天家血脈,豈是你一介賤婢可以羞辱的?]
聽了這話,我安心地閉上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這一睡就是三個時辰,其實中間醒了一次,但聽到父皇的話又睡了過去。
[你就在這跪著,妍兒什麼時候醒,你就什麼時候起來。
]
於是我又安心地睡了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