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時,裴祁言派來的司機已經在等我了。
“夫人,我看著裴總長大,還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像對你這麼上心。”
我聽著司機的調笑,下了車,一場花瓣雨就轟轟烈烈地飄了下來。
這是小蒼蘭,花語是純潔的愛。
裴祁言站在花雨中間,他的桃花眼彎起,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陰影。
“若曦,昨晚都是我不好,害你擔心了。”
“這是我對你的補償。”
我的脖子上被掛上一塊做工精細的懷錶,一看就是定製的。
懷錶打開,會開始播放一段肖邦的鋼琴曲。
“這首曲子不是你最愛的選段嗎?我專門為你做的。”
裴祁言道。
我卻說不出話來。
攻略沈清弦時,我經常和秦瑟打交道,對她瞭解頗深。
小蒼蘭是秦瑟最愛的花,甚至她的乳名也叫蒼蘭。
而懷錶裡彈奏的鋼琴曲……
是秦瑟在去年的音樂會,親手彈奏的錄音。
我深呼吸了好幾口,努力平復著內心波濤洶湧的情緒,還沒說話,卻被打斷了。
“裴總。”
一個身量嬌小的女孩兒走了過來,她在看見我時,目光卻很明顯地躲閃了一下。
“有一份文件我想和你……沒關係,你要是忙的話,我們下次再……”
秦瑟像一隻受驚的小兔一樣,連連擺手,而裴祁言很有風度地同意下來。
“若曦,這邊風景很好,要不你先逛逛,我待會兒就回來。”
裴祁言對我說。
我很是大方地搖了搖頭,推著他離開。
“好了,既然有工作就快去處理吧,不用回了,我自己一個人可以。”
他再三囑咐後,才安心和秦瑟走,而我也在他們不注意時,偷偷跟了上去。
……
他們並沒有去聊文件,而是走到了一處偏僻的涼亭。
裴祁言低垂遮眼,露出我從未見過的陰鬱神情。
“他對你……還好嗎?”
裴祁言口中的“他”,指的是沈清弦,我的前攻略對象。
“祁言,我和清弦已經訂婚了。”
秦瑟道。
裴祁言痛苦地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他的眼中盡是決絕與堅韌。
“瑟瑟,小時候你把我從江裡救下,我就認定了,要守護你一輩子。”
我瞳孔驟縮。
裴祁言竟然以為,小時候救下他的人是秦瑟嗎?
也是,我和秦瑟本來就長得有三分像,再加上我們的脖子後面有一顆一模一樣的紅痣。
“放心,喬若曦現在已經被我死死拿捏住了,她當初霸凌你,欺負你的那些仇……”
“我會替你一點一點地報復回去。”
秦瑟抓住裴祁言,目光清澈又可憐。
“若曦姐她就是性格張揚了一點,我……”
秦瑟不經意間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淤青,深吸一口氣,顫抖道。
“我沒關係的,祁言,既然你和若曦姐結婚了,就好好過吧。”
當初我還在攻略沈清弦時,沈清弦把秦瑟塞到了我的辦公室當我的組員。
她一次又一次抄襲我的項目成果,銷燬我熬夜修改的合同。
我雖然對她疾言厲色,但看在沈清弦的面子上,並沒有把她開除。
可她竟然在我父親去世那日,“不小心”燒掉了我父親生前為我親手做的玩偶。
我一時間失了神智,才扇了她一巴掌,把她推倒在地。
裴祁言看著秦瑟的傷,目光微斂,沉聲道。
“喬若曦父親去世,留下的公司已經被我接手過來了。”
“瑟瑟,我會獻上她的一切,作為你的新婚禮物,來給你賠罪!”
我猛地回身,靠在牆上,心臟怦怦直跳。
原來是這樣。
原來裴祁言突然說要娶我,是為了搶走我爸爸留下的財產!
我死死地捏著拳頭,強制著讓自己不發瘋。
獨自回到家後,我看見坐在沙發上,似乎等了許久的裴祁言。
“是我不好,說好要陪你一天,又去工作了。”
男人站起了,把我摟進懷裡。
我聞著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就連這個氣味都讓我作嘔。
沒關係,沒關係,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虛假的,我馬上就要離開了。
不能亂了陣腳。
我笑了笑,把一個小盒子塞到他的手裡。
裡面裝著我的小時候的那條手鍊,以及我救下他的全經過,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祁言,我也要送你一個禮物。”
“兩天後,你再打開它吧。”
距離我徹底離開這個世界,也就只剩下兩天了。
裴祁言,到那個時候,你還會心安理得地把我父親的公司拱手送給秦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