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天不許吃飯。”
“小黑,給她重新找個活兒幹。”
三十天!?
那我豈不是要被餓死了。
天爺呀,怎麼到了地府也要捱餓。
我跟在黑無常身後,他不說話,我也便靜默跟著。
黑無常大人和小白大人還真是兩個極端,一個沉默穩重,一個多話狡猾。
走了好一會兒,一抹月光傾瀉而下,久違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這是人間!
黑無常側身,招手讓我向前,語氣一如既往的無波無瀾。
“拖回去。”
“是。”
我藉著月光湊近那東西,仔細一瞧,頓時僵住了。
一堆鮮血淋漓的斷手斷腳被堆在一起,形成小山一樣的形狀。
一陣冷風吹來,血腥氣從鼻子灌入,燻得人想吐。
“大大人,這東西拖回去也沒用啊。”
“拿回去賣,換錢。”
黑無常說得一本正經,絲毫沒有感覺到身旁的我已經瑟瑟發抖。
“快拖。”
黑無常大人都發話了,我哪敢不照做。
我嘴裡念著阿彌陀佛,伸手去拽那些斷手斷腿。
戰火紛飛,屍橫遍野,苦得全是我們這些小民。
我餓死未歸家,不曉得阿爺怎麼樣了。
想到這,心裡也沒這麼害怕了。
滿手都是黏膩膩的血,胃裡翻江倒海般的難受。
我拿起一隻斷手,發現下面壓著一顆人頭,面目猙獰可怖。
‘“啊!”’
我被嚇得倒退,一屁股跌在草叢裡。
黑無常不語,默默地將剩下的處理乾淨。
我趕忙站起身來要給他幫忙,眼睛卻被覆上一塊黑布。
“看不見就不會害怕了。”
嗯是但是我怎麼看路呢。
黑無常不管不顧,將小麻袋遞給我,拍拍我的肩膀。
“拖回去。”
其實我很想將黑布摘下來,用麻袋裝著,我也不是很害怕。
我拖著血淋淋的麻袋,眼睛被黑布矇住,走得艱難。
黑無常自顧自地走,身後的我摔倒又爬起,摔倒又爬起。
等黑無常回頭看我的時候,我頭髮蓬亂插著許多枯枝落葉,身上滿是泥土。
“沒用。”
黑無常撂下這一句,我還在賣力地拖著麻袋。
整個人連帶著麻袋騰空而起,黑無常一手將我抱起來,一手拖著他的大大麻袋。
黑無常走得很穩健,我就這麼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到了閻王殿,我又被連人帶麻袋丟了下來。
在黑無常眼裡,我跟累贅物件應該沒什麼區別。
不過人和鬼終究是不同的,鬼更經摔。
閻王看向我的小小麻袋,頗為惋惜地搖了搖頭。
“可惜了孟婆的那桶子湯了。”
我耷拉著腦袋不說話,心情些許低落。
我當真是無用,什麼都幹不好。
“這些都是她裝進去的,也算有點用處。”
黑無常的聲音在頭頂想起,我抬頭看他,他的目光卻直直向前。
閻王驚訝出聲,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扣響案面。
“你竟然替她說話,那看來她確實有點用處。”
黑無常不語,還是平常那副穩重模樣。
白無常一手將我拎起來,尾音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