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年車禍瀕死那天,我丟下一千塊,轉嫁富豪。
後來他功成名就,只花一千塊娶了我。
用盡所有手段,只為報復我。
五十萬的包包他眼都不眨地送給小秘書。
五塊的止痛藥,在我快痛死時才讓我預支欠條。
直到後來,我給小秘書輸血過多昏死過去。
他站在床前,面對我的不哭不鬧,終於妥協,“等你把腎臟換給暖暖,我們就好好過日子吧。”
我笑了。
他不知道,我快死了。
為了救他,身體裡僅剩的一顆腎臟,也在他為了小秘書一次次瘋狂報復我時,油盡燈枯了。
大年三十的煙花炸滿天空,硝煙味裹挾著刺骨的冷風倒灌進鼻腔。
我裹緊身上成坨的單薄棉服,縮在露天的陽臺角落,咳的肺部發疼。
我已經在這裡等了一整天。
顧流年秘書辦的小姑娘告訴我,顧流年今天要開一整天的會。
我沒有預約,只能被安排等在陽臺。
小腹被一陣陣針扎似的疼痛折磨地坐立不安,我只好站一會又坐一會。
想起早上從醫院出來,醫生用憐憫的眼神宣佈了我的死期。
最多一個月。
我有一瞬的茫然。
茫然到沒有撕心裂肺的恐懼,也沒有即將永遠消失的遺憾。
非說有,也許是沒有和顧流年坐下來好好說一聲對不起。
我不是很怕死。
可我怕疼,也怕醜。
顧流年說過,他最愛我這張臉,年輕的時候是小美女,老了就是老美女。
我想,我跌跌撞撞了半輩子,沒有多少美麗的時候,走的時候,給顧流年留個體面的屍體吧。
醫生告訴我,國外有一種進口的特效藥,雖然不能根治,但能讓我所剩不多的時間再長一點,也不會很痛苦。
可費用,要十萬塊。
十萬塊,是顧流年給他的小秘書買的一個包,五分之一的價格都不到。
天太冷了,我不停給自己哈著氣,羨慕地看著一扇玻璃門之隔的裡面,他們吹著暖氣,歡聲笑語地討論著等下要去哪裡跨年。
玻璃門被推開,穿著包臀裙,裹著羊毛大衣的喬暖樂走了出來。
年輕漂亮的她,身上有著顧流年最喜歡的清純活力。
不像我,三十不到,已經死氣沉沉。
“呀,安寧姐,這麼冷的天,你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非要在外面挨凍,你這不是作賤自己嗎?”
她捂著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難不成你這樣,是故意想讓流年哥哥心疼?”
身後跟著的幾個秘書辦的女孩,笑的花枝亂顫。
“好蠢啊,讓她在外面等她就真的等了一整天。”
“也不看看自己人老珠黃成什麼樣了,還指望顧總憐香惜玉呢。”
“誰不知道,暖暖姐才是顧總的心頭肉,她呀,就是想東施效顰,純屬犯賤。”
我垂著眸,光亮的地磚上,倒影出我臃腫老氣的身影。
以前的我,也很洋氣,愛漂亮,被顧流年追了十年。
我只是生病了,我並不醜。
我嘆了口氣,“我是顧流年的太太。”
我只是想得到一絲該有的尊重,喬暖樂卻突然應激了似的砸了一旁的杯子,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