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救回被山匪劫走的假千金,兄長毫不猶豫的將我扔進山匪窩去做交換。
眼看山匪淫笑逼近,我崩潰大哭,哀求哥哥帶我走,放我一條生路。
可他只是高坐馬背上,冷冷看著我。
“若不是你回來認親,搶走嬌嬌的婚事,她又怎麼會傷心跑去城外被山匪劫走。”
“這是你欠她的。”
七日後,他帶兵屠戮整個山匪寨,尋到了衣衫凌亂的我。
第一句話便是言明我名節有損,不適合再嫁入侯府。
他等著我痛哭認錯,卻不料我只是沉默整理衣衫,安靜點頭。
“好。”
兄長愣住片刻,隨後和緩聲音道。
“想明白了就好,日後兄長自會給你安排一樁合適的婚事。”
他不知道,為了在那群無惡不作的山匪手中活下來。
我已經答應了這山中鬼神,許諾七日後嫁他為妻。
“知道了。”
我低低地應了一聲,卻並沒有相信這話。
相同的話我已經聽過太多次了。
髮簪、衣服、首飾、院子每一件被蘇雲嬌搶走的東西,哥哥都會說日後給我尋更好的。
可那件更好的,我永遠都等不到。
明明我才是真正的丞相府嫡女,卻因為自小被調換,被蘇雲嬌佔盡了一切。
甚至在她任性被山匪劫走之時,還要用我換回她的平安。
似是怕我作妖,臨上馬車時蘇雲燁又回頭冷眼看著我道。
“嬌嬌並不知曉我交換人質一事。”
“是你任性偷跑,意外跌落山崖誤了婚事。”
“雲兒不過是擔心兩家情誼有損,特擔下這樁婚事。”
“若你膽敢多說其他半個字,惹得嬌嬌自責傷心。”
“當心我不留情面,將你被山匪毀了名聲一事揭穿,到時你也只會落得浸豬籠的下場!”
手心不自覺攥緊,心裡的苦澀幾乎要溢出來一般。
原來他也知道,被山匪毀了名節的我,若是事情一旦敗露我也只會落得浸豬籠的下場。
可他偏偏如此狠心,為了蘇雲嬌要這樣算計我一個親妹妹。
那一日的恐懼與絕望,幾乎附著在我骨髓深處不斷糾纏。
那黑影再慢出手一刻,我怕是連命都要沒了。
但好在再過七日,七日之後我便與他們再無關係了。
我鬆開手,剛上馬車,忽然一道輕快的女聲傳入耳中。
“哥哥!你終於尋到姐姐了!”
蘇雲嬌縱馬而至,隨後一躍而下道。
“姐姐,你知不知道爹孃他們有多擔心?”
“如今京城人人都傳言,是我們丞相府虐待了姐姐。”
擔心?
多麼可笑。
若爹孃真有傳言說的這麼在意我,蘇雲燁又怎麼這麼輕巧地將我擄走。
若真的有心尋我,又怎麼會放任我一人在這山匪窩中待了七天七夜呢?
眼眶酸澀發疼,蘇雲燁卻警告地看了我一眼,衝著蘇雲嬌溫柔道。
“雲兒,此地山匪之患雖然已除,但並不安全。”
“七日後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你趕緊回去,好好籌備你的大婚事宜。”
不過七天,哪裡來得及換人。
怕是不管我答不答應,他們都打定主意要將這樁婚事給了蘇雲嬌。
見我不說話,蘇雲嬌扯著蘇雲燁的衣袖,躲在他身後道。
“畢竟是姐姐的婚事。”
“若不是姐姐逃婚,琮哥哥也不會一氣之下娶我。”
“如今姐姐回來了,自然也得問問姐姐的意見。”
蘇雲燁冷哼一聲,不屑道。
“不用管她,這婚約是她自己放棄的。”
自然是我放棄的,畢竟蘇雲燁為了保全蘇雲嬌,竟連交換人質一事都瞞著蘇雲嬌。
我不願與他們爭執,只想要儘快回京城,早日籌備屬於我自己的大婚。
誰料我剛上馬車,身後傳來蘇雲嬌的驚呼聲,轉頭就見她跌坐在地。
“雲兒!”
蘇雲燁急匆匆地上前扶起蘇雲嬌,擔憂地問道。
“腿傷著了嗎?”
蘇雲嬌抓著自己腳踝,為難地說道。
“好像扭傷了,怕是不能騎馬回京城了。”
“可是姐姐”
不等蘇雲嬌說完,蘇雲燁一把將我從馬車上拽了下來,任由我整個人砸在堅硬的石頭上。
鮮血從手上溢出,疼痛讓我眼前陣陣發昏。
可他卻一把抱起蘇雲嬌,小心翼翼將她抱入馬車之中。
“那就她自己騎馬回去。”
“這麼大人了還矯情什麼?”
“駕車走!”
駿馬揚蹄,轉眼間便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捂著受傷的手臂,心裡只餘一片悲涼。
十五年前接生婆一時嫉恨,將自己的女兒跟丞相府嫡女調換。
蘇雲嬌錦衣玉食、享盡榮華富貴,而我卻被毒打虐待、日夜難眠。
哥哥記得蘇雲嬌騎射了得,卻忘了我認親之時險些被駿馬踐踏致死,自那後落下陰影根本無法騎馬。
那馬車寬闊無比,分我一處棲身之地也並不多餘。
可他偏偏要將我拽下馬車,徒留我一人在這荒郊野嶺。
眼淚滴滴砸在手臂的傷口上,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把將淚水抹掉。
“城東天諭廟。”
我輕聲念著這幾個字,腦海中回想起那道黑影,不斷安撫著自己。
再過七日,我便嫁與那無名鬼神為妻。
屆時一切生恩親緣,都會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