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回應,她又很快繼續道:“算了算了,還是我自己去拿吧,畢竟她又不是傭人。”
“沒事,我讓知意給你拿。”
裴聿說完深睨了我一眼,悄然下樓把我拉到樓梯間的夾角。
不知何時我已淚流滿面。
他伸過手來想要擦拭我的眼角,欲言又止。
我下意識避開他的觸碰,卻被他執拗地把臉掰過去,仔細地給我擦掉臉上的淚。
“為什麼?”
我直直看著他的眼睛,希望他對此能有一個解釋。
他指腹輕撫我的臉頰,狀似認真實則語氣輕慢:
“知意乖,你知道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這次能拿下陸家的項目,嫿嫿真的幫了我很多。”
“剛剛我把傭人都打發了,但我擔心爸媽會突然過來。”
“這幾天你就在這幫我守著,好不好?”
是了。
我永遠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卻不是最愛的人。
他的白月光如今就在樓上,那個曾經連我也不能踏進去一步的秘密房間裡。
而我跟他初嘗禁果,是在這樓梯間下,奶奶去世後我一直住的傭人房。
就像正品和贈品。
兩者間的差距在不斷提醒我,我身上始終擺脫不掉的廉價感。
小時候我剛從小地方過來,舉止土氣。
別人笑我是保姆的孫女,是裴聿的童養媳。
他為了給我出氣和人打架,逼所有人承認我是他裴家最寶貝的小妹妹。
甚至在紀雲嫿出國後,讓裴夫人以名門千金的標準教導我。
他說這是為了我們將來能在一起,提前做準備。
我也曾一度幻想,將來舉止得體地站在裴聿身邊,不會讓他再承受當年被笑話的羞辱。
然而紀雲嫿方才明晃晃把我當成裴家的傭人,他沒有否認。
他將我從泥濘中拉了上來,又親手把我推入塵埃裡。
我的夢,該醒了。
“好,我知道了”
我垂下淚眼痠澀開口,掙脫開他的手倉惶轉身。
第二天中午。
裴聿打電話讓我上樓收拾房間。
這個秘密之地曾經我撓心撓肺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如今我竟有些恇怯不前。
饒是做了再充分的心理準備。
我還是被房內滿牆紀雲嫿中學時期的大幅畫像深深刺痛了心臟。
“我就說阿聿幼稚吧。”
看我愣神,紀雲嫿不掩大開的睡衣領口掩嘴失笑。
“我那時的樣子難看的要死,他倒是好意思畫那麼大一幅來看。”
話音未落。
她的腰際立馬被一隻大手摟了過去。
“不難看,嫿嫿什麼時候都好看,尤其昨晚不穿”
“瞎說什麼呢你,宋小姐還在這呢!”
紀雲嫿嬌嗔著轉身輕拍下他的臉,下一秒卻緊靠在他的懷裡咬上他的下巴。
裴聿順勢加深了這個吻。
良久後,他聲音帶著饜足後的喑啞,眼神意味不明朝我覷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