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承安侯沈墨昀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我年少時為救他被馬蹄踐踏而跛,他不嫌我身體殘缺,八抬大轎迎我入府。
皇城人人說他愛妻如命,可成婚第三年,我卻在寺廟窺見沈墨昀同我阿妹舉止親暱。
阿妹衣衫不整靠在他懷裡,笑著問:“侯爺同我在一起了,阿姐怎麼辦?”
沈墨昀淡淡道:“她十九歲就跟了我,我早就膩了。”
他的手一轉,親暱的撫摸上懷中女子的臉:“更何況,她無趣死板又是個瘸子,哪比得上你嬌俏可人,殺了便是。”
“夫人,侯爺說今日雪大,他不一定能趕回來用膳,讓您別等他。”
今歲的爆竹響了一聲又一聲,婢女通報過後便下去了。
我手裡捏著一塊攥的要發爛的平安福,對著滿桌已經涼透的菜色抿了抿唇,遏制住心裡幾乎要湧出來了的痛意。
是雪過大壓得向來驍勇善戰的承安侯背脊彎曲的回不來,亦或是他不想歸來?
我的心下幾乎是湧出來一陣酸澀,要把我整個人吞噬了進去,忍不住彎腰伏在桌上,近乎是啞著聲音道:“好,把東西都撤了吧。”
“夫人您怎麼落淚了!哪怕是新入府的婢女都知曉的侯爺是最最疼夫人的,您別急壞了身子啊,這風寒還未好透呢。”
婢女急的拿帕子沾去我眼角的淚,低聲道:“奴婢再去把菜熱一熱吧,待會兒侯爺回來了也同夫人一道吃些,您莫慌,侯爺一定會回來同您過年的。”
是了,哪怕是這皇城的乞兒都知曉,陛下眼前頂頂紅的紅人承安侯,最最疼他那個跛腳又體弱多病的夫人。
多年來別說貴妾了,連秦樓楚館都不曾去過幾次,人家官僚相聚身邊總帶有幾個美婢,唯獨承安侯,身邊只有一個自幼相伴的小廝。
被人問及時,他總是笑眯眯的推辭:“阿瑤不喜歡我身上沾脂粉味,我就一個妻總歸是要慣些的。”
又何止慣些,聖上問他要什麼賞賜,他總是要一些西洋上貢的新鮮玩意兒,道是給我解乏的,連帶著聖上見了我都會打趣:“阿瑤啊,這子初是滿腦子只有你啊。”
可如今只有我知曉,他變心了。
外頭聲響最大的爆竹放下了,接著便是要放燈籠了,這昭示著新的一歲要到了。
門外忽然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那個,像是有人急切的奔跑進來,隱約有小廝驚呼:“侯爺怎麼摔了!”
我抬眼,是沈墨昀披著紅色的大氅急匆匆進屋,他目光瞥向我,不由啞了聲音,近乎是半跪在我跟前:“怎麼了阿瑤,哪裡不舒服嗎?”
他的試圖觸摸我的臉,伸出來卻又往後面一放,藏住掌心剛剛摔倒劃傷的痕跡,另一隻手揉著我眼角的淚,啞聲道:“哪裡不舒服還是哪裡不高興?是我回來晚了阿瑤不高興了嗎?”
我不說話,他眼神里是肉眼可見的慌亂,目光看向還未來得及撤掉的餐桌,眼神變了又變,胡亂的伸出手便抓桌上的吃食,邊吃邊含糊道:“阿瑤莫哭,我這不是趕回來了,你精心做的東西我都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