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骨攥的發白,硬生生的要把根根手指攥折了也難抑制心頭的痛楚。
他怎麼會不知道這是小依的望婿宴。
他這樣又把我放置在了哪個位置?
我僵硬的坐在位置上,看著臺上的小依挽起袖子,素手纖纖啟奏,沈墨昀在一旁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
冷不丁後面傳來幾聲竊竊私語,叫我渾身的血液如同倒灌了一般。
“這蘇府二小姐和承安侯好配啊!真的是郎才女貌!”
“小聲點!人蘇大小姐還在呢,這位可厲害了!為了嫁給承安侯當年竟敢攔下馬蹄,聽說啊肚子上也被踹了一腳,不知道還能不能生育!”
“這蘇府不會是知道大小姐不能生育,特地把二小姐送進去吧?這!不會吧!蘇府可真是不要臉”
“是蘇大小姐不要臉吧,要不是她救了承安侯,憑藉承安侯的身份哪能娶她啊,攜救命之恩要挾人家,還得是承安侯和長公主脾氣好,要是我”
背後的竊竊私語像是長了鳥雀翅膀一樣飛入我的耳中,教我怎麼躲都躲不開,垂著頭麻木的絆著碗裡的吃食,只覺得胃裡氣血翻湧,小腹有陣陣墜痛。
小娘在上頭不由皺了皺眉:“你不喜你妹妹也不必這麼給我臉色,倒顯得我苛責你一般。”
我的嘴巴張了又合,話像是被水打溼的棉絮一般堵在喉嚨裡,堵得我渾身上下都難受。
不遠處的臺上,蘇芷兮一曲終了,同沈墨昀相視一笑,默契盡在對視之中。
身後有人低低道:“蘇二小姐這一曲怎麼沒引來鳥雀?”
“管他呢,二小姐和承安侯郎才女貌站在一起看著真是養眼,比那個跛子好太多了。”
比那個跛子好太多了。
我唇角勾起的笑容嘲諷又冰涼,強撐著不適的身軀站著一步步走到說話的那人面前,遏制住泛著腥味的喉嚨,淒厲的問她:“那請問你,我這個難登大雅之堂的跛子,是否要自請一封和離書,把位置讓給才情兼具的蘇二噗!”
話音未落,我抑制不住唇上的血意,一口鮮血直愣愣的吐出來,噴了那個貴婦人滿頭滿臉。
眼前黑暗來襲,我唇角的笑容未消,力氣耗盡輕飄飄的往後一倒。
若是沒記錯的話,這後頭是冰湖。
若是就此一病不起或者一命嗚呼也好。
若是沒有的話,待我醒來一定要同沈墨昀和離,仔仔細細的把自己獨立出去。
我也是很好很好的姑娘,容不得非議的。
身體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周圍一會兒有人高喊著“又起熱了快來太醫啊”,一會兒又有人艱澀沙啞像是許久沒說過話的聲音傳來“阿瑤,你醒一醒看看我。”
我好像回到了好久好久之前,那時候我的母親還在,還是蘇尚書府邸的主母。
彼時父親尚未升官,小娘尚未入府,我同沈墨昀是同年生,兩家只隔了一堵牆。
母親說,沈墨昀自幼就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不喜歡別的小朋友牽我的手,不允許別的小朋友來找我玩。
他甚至很鄭重的請長公主定了娃娃親,說:“母親,阿瑤以後一定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