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玄裳,腳蹬玉靴,腰間綴著和田玉,冠上鑲著碧玉珠。
再瞧瞧現在。
一身洗得發白的青玉色長衫。
除了腰間一塊品相很差的玉佩外,別無長物。
如此這般的他,像一個無能的憤怒者。
根本沒有跟我談判的資本。
他卻似乎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我淡淡地看他一眼:”不兩清。”
他嘆口氣:”上官卿,你知道的,我喜歡的從來不是你這種徒有虛名的女子。”
“彩娥跟我說過,你的才氣和名聲,都是她和素喜幫你博回來的。”
“前世,你仗著權勢嫁給了我十年,該知足了。”
“這一世,無論如何我都是她的,你休要再起不該有的心思。”
呵,男人真是永遠這樣,普通又自信。
不僅普通自信,而且眼盲心瞎。
他怎麼不想想,前世十年,我一直被譽為京城第一才女。
那可是在彩娥死了之後啊。
如今,彩娥偷了我的詩畫去騙他,他卻仍然相信我才是那個不學無術的小姐。
真是,蠢而不自知。
“傅言君。”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爹我娘兩個嫂子,還有我自己,五條人命。”
“還有我大哥的腿,三個侄子的人生。”
“拜你所賜,全都毀了。”
“這樁樁件件,你何來臉面說兩清?”
我譏諷一笑:
“這一世,我與你,不死不休。”
我爹已經看不上傅言君了。
但我擔心之後還有差池,於是在爹跟前耳語。
“爹爹,那個傅言君,心機深沉。”
“他來求娶的是咱家的丫鬟,卻大張旗鼓,鬧得人盡皆知,本意就是想讓我難堪,想讓咱家難堪的。”
“按理說,他是今上欽點的狀元,行事不應如此莽撞,可見他居心不良。”
“爹爹您想,那天,要是沒有夏千帆來解圍,我可就要成為全京城的笑柄了。”
“所以,女兒懷疑,他就是故意的,他必然已經投靠了爹爹的政敵,爹爹,你要當心啊。”
我爹聽進去了。
作為吏部尚書,掌管官員任免。
我想,傅言君應該是謀不到什麼好職位了。
差不多的話,我又同太子說了一遍。
只不過,站在太子的角度。
彼時,夏千帆正在太子的宮裡陪太子下棋。
太子是夏千帆的表哥,與我也算相熟,自然是更信我一點。
當即就表示,他絕對不會重用傅言君。
他知道我和夏千帆已經定親,吆喝著要送我們一件新婚賀禮。
並且大手一揮,讓夏千帆儘管開口。
夏千帆也不含糊,上來就說:
“謝過表哥,我就要你京郊的那處熱湯莊子吧。”
我倒吸一口涼氣。
太子也倒吸一口涼氣。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你知道那處熱湯是天然形成的吧!”
“你知道那處莊子價值連城吧!”
夏千帆面不改色點點頭:”知道,但我家卿卿怕冷。”
太子被狗糧噎了一口。
是的,我怕冷。
所以前世,傅言君選擇在寒冬把我扔進寒潭。
傅言君和彩娥的婚事就定在這個月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