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一片羽毛在長姐手中飄動,沒有任何重量。
“他若是死了,我們所有人都不會放過你!”父親用手指著他,恨鐵不成鋼。
站在一旁的母親直接在楚林宣面前彎了膝蓋。
“林宣,只要你肯答應,家裡人什麼都依你。”
楚林宣突然回憶起五年前,孃親就是這般當著眾人的面跪在了他的面前。
他說:“娘求你了,娘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是小逸不能有事,你就代替他去辛者庫好不好?”
“等你從辛者庫出來,我們會替小逸好好彌補你的。”
又是一樣的承諾,一樣的說辭。
這一切彷彿都在告訴楚林宣,他從來都不是那麼重要的人。
有的時候他甚至在想,自己不是楚家的親生兒子就好了,這樣他或許還能想通為什麼楚家的人會這樣對他。
“我答應。”
“祝小逸和將軍白首到老。”
說完,他扶著牆壁慢慢走出了長吉苑。
離開楚家之後,楚林宣轉身去了京城的藥館,那是辛者庫的醫師給他留的地址。
醫師說這藥雖然不能起什麼作用,最起碼可以讓他減輕肺癆帶來的痛苦。
剛拿了藥出門,就迎面撞上了來尋他的裴雪晴。
裴雪晴仰頭看著後面的藥館,眉宇間多了些疑惑:“我找你很久了,你為何會在藥館門口?”
面對裴雪晴的詢問,他將藥藏在身後:“碰巧路過,有什麼事嗎?”
“林宣,就這一次,有些話,我想親口跟你說。”
未等他拒絕,裴雪晴給隨身的護衛打個響指,楚林宣就被粗暴地拖上了馬車。
衣襬飛揚,寒風颳骨,英姿颯爽的少女親自駕著馬車,帶他奔馳在開闊的田地間,這一幕他在夢裡不知道想了多久。
可真的發生時,他的心裡早已毫無波瀾。
不知烈馬跑了多久,二人來到一處熟悉的山頭。
寒冬臘月裡,山頭竟擺滿了盛開的杜鵑花,夕陽如血滴落在花瓣之上,楚林宣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等著裴雪晴的下文。
“阿宣,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可我真的是迫不得已,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裴雪晴還像小時候一樣叫著他的小名,那樣親暱。
他不信。
裴雪晴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我已經祝福你和楚寧逸了,裴將軍不必再來和我說這些。”
肺部的疼痛讓楚林宣失了耐心。
現在的他只想用完止疼藥,好好休息片刻。
聽著楚林宣生硬的語氣,裴雪晴最終還是決定說出當年的事。
“我之所以答應嫁給小逸,不僅僅是怕他死,更是因為我欠他一條命!”
“當年我被人陷害中了毒箭,是小逸和系統談了條件,用他的命換我的命,有這份恩情在,我不能不管他!”
這句話彷彿給了楚林宣當頭一棒。
明明當初是他救了他,怎麼就變成了楚寧逸?!
楚林宣咬著唇,一字一句道:“當年你體內的毒,轉移在了我的身上,裴雪晴,是我救了你!”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直直的劈在裴雪晴的心口,她甚至沒有多慮,直接否決了楚林宣的話。
“這不可能,你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系統,哪來這麼大的本事幫我把體內的毒轉移?林宣,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幅滿嘴謊言的模樣?”
她的眼神充斥著失望,好像楚林宣所言是多麼不切實際的事。
楚林宣自嘲一笑,不再抬頭看昔日的愛人。
他確實沒楚寧逸那麼大的本事有系統幫忙。
當年為了解裴雪晴身上的毒他尋遍天下,才終於找到了神醫谷的神醫,他足足在那神醫的門前跪了三天三夜,對方才肯見他一面。
為了救裴雪晴的命,哪怕神醫讓他做藥人他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