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扯出一個微笑。
是啊。
沒有人能想到是如此虛榮如此俗不可耐又微不足道的我,一次又一次冒著生命危險給賀臣軒通風報信。
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個精於算計的孤女。
在他們眼裡,我仗著在福利院和賀臣軒交好的關係厚顏無恥地進了賀家。
又迅速拋棄賀臣軒,時時刻刻黏在賀易言身邊。
眼前走馬燈一般閃現各種場景。
我還記得當年在賀家書房外,意外聽到的那句“那個雜種,有臉進賀家就別想著完好無損地出去”。
來自於賀易言。
於是我開始討好他。
我在賀易言面前處處針對賀臣軒,最後先於賀易言出手綁架了他。
他被我僱來的人打得鼻青臉腫。
儘管我知道,打手按我事先吩咐只會製造一些浮於表皮的傷痕。
我還是心疼得要命。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面對賀臣軒的質問,我翻了個白眼,說:“賀臣軒,你本來就不屬於賀家,還妄想跟賀少爭東西嗎!”
賀易言在我身後滿意地聽完全程。
賀臣軒伏在地上仰望我。
眼中恨意刺得我心尖泛疼。
後來一切按計劃進行,賀臣軒掙脫繩子。
逃亡過程中,我算好時機,偽裝成陌生人替他捱了致命的一刀。
賀臣軒在醫院躺了半年,我也藉口尋親離開賀家一年。
賀易言徹底相信了我。
賀臣軒也徹底和我一刀兩斷。
我覺得身體泛冷,使不出一點力氣。
可是
還是想最後見他一面。
就是這種可笑的目標給予我力量。
我奮力扶著牆站起來,一陣頭暈眼花。
我小心翼翼繞過賀易言派來監視的人,翻過牆,摔在冰冷的地上。
過了不知道多久,才爬起來。
又過了不知道有多久。
幾乎是爬到大街上。
“小軒哥,救救我”
我眼前一黑,終於失去了意識,徹底暈了過去。
恍惚間我似乎看到賀臣軒了。
“小栗,你別睡!”
他慌忙抱著我進了醫院。
就像回到了當初在福利院的情景一樣。
我感到安心,往他胸膛蹭了蹭,聽那顆心臟為我焦急地跳動。
“砰砰”“砰砰”
眼一閉一眨。
再醒來。
我躺在單人病房,嗅著消毒水的味道,身邊空無一人。
果然是夢啊。
有人推來門進來,聲稱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還沒來得及感謝。
陌生男人上下掃視我一眼,玩味地笑了:
“跟人上床玩兒成這樣的吧。”
我臉色蒼白,難以置信地反問:
“你胡說什麼!”
“別裝了,昨晚上賀易言在他情人的別墅裡鬧出的動靜,有心人都知道。
而且,我認識賀臣軒。”
我身體一僵。
“我昨晚跟他聊起這事,他還問我安栗是誰。”
我攥緊床單,眼眶泛紅,忍住眼淚:
“你為什麼要救我?”
“救你就是想看看你有多慘咯,你還不知道吧,你現在下半身癱瘓了,終身只能坐輪椅吊尿袋。
呼現在我心裡果然很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