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徹夜守在沈明身旁,極盡關懷。
一夜未眠的她滿眼都是紅血絲。
卻在醫院食堂剛開門的時候就開始排隊替沈明打了熱乎的粥和蛋餅。
沈明推開放在嘴邊的白粥,撇著嘴,“我不想喝白粥。
我要喝我們當初學校門口的那家粥鋪。”
我以為白棠會不耐煩,沒想到她只是溫柔的擦拭沈明嘴角的粥。
隨後我聽見她輕聲說道:“好,我現在就去。”
我看著白棠的側臉,有多久沒有看到她明媚的笑容了。
白棠開車去往十多公里外,一路上沒有疲憊只有滿臉笑意,甚至情不自禁開始哼歌。
原來她所有的溫柔,都給了沈明一人。
她走到粥鋪裡。
老闆娘熟練的打好一碗粥,隨後看向她空蕩蕩的身後。
忍不住問:“今天小言沒來啊?以前一直都是小言給你打的粥。
這孩子可仔細了,記著你喜歡吃的。
還總叮囑我們,做的餅裡面可千萬別放蔥花。”
接過粥的白棠手下意識抖了一下,她神色有些複雜。
“他以前每次都給我買的是你們家的粥嗎?每天,都是?”
老闆娘笑著說:“是啊,天不亮的時候就跑來了,比我們還準時。
他說怕粥冷了,給你放在自己懷裡,包的熱乎著。”
我不由得苦笑,從我和白棠在一起的第一天,她就一直提過喜歡這家粥鋪的粥。
她說忘不了回憶裡熟悉的味道,如今看來,她其實是忘不掉回憶裡的人。
粥鋪開的早,這裡離市區遠,公交六點發車。
我只能騎著自行車跑十多公里,每天風雨無阻把粥送回家,等著白棠起床。
每次看見她喝下去,我就覺得自己的辛苦沒有白費。
可現在我才知道,原來白棠從來沒嚐出來這粥的區別。
也是,除了沈明,與我相關的東西她都不會在乎。
原本我以為麻木的心,卻沒想到再次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白棠回到車裡,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的手滑動著屏幕,停留在我最後給她發的一條消息。
“阿棠,我給你做好了飯,今晚幾點回來?”
那條消息已經是三天前發的了,那天晚上我做好了飯等著白棠回家。
直到飯菜變冷,我熱了好幾遍,白棠卻徹夜未歸。
我心裡很清楚她在哪,只是我不願意去拆穿讓我無法接受的殘酷真相。
白棠手停了很久,但她沒有多做停留。
看著一旁被擱置的白粥,她冷漠的把手機扔到一旁。
卻遇到了堵車,她心煩意亂,打開車窗想問問路人前面發生了什麼狀況?
卻聽見一個女人說:“真慘啊,聽說昨天火場發生爆炸。
一個男的被鎖死在通道里,活活燒死。
身體被炸的屍骨無存。”
白棠徹底大驚失色,她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在不停的顫抖。
我看向白棠的反應,只覺得譏諷。
不是她親手把我送上了死路嗎?
現在做這副樣子是給誰看?
白棠發了瘋似的掙脫安全帶,想衝出去。
卻在打開車門的一瞬間接到了沈明的電話。
沈明帶著抱怨說道:“白棠,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啊?
我胃好疼啊,你知道我有胃病的。”
我忍不住冷笑,又是這樣的把戲,可偏偏白棠就吃這一套。
白棠有些著急,她感覺渾身都在發麻。
她哽咽著問沈明:“許言昨天被困通道的時候,你沒有反鎖門吧?”
對面沉默了幾秒,隨後語氣有些低沉,“白棠,你是不相信我嗎?
我真的沒有鎖門,許言一推就出來了。”
白棠這才放心,隨後掛斷電話關上車窗。
表情冷漠的低聲呢喃:“許言,就知道你不會死。
差點就被騙了,再不出現,就永遠別出現了。”
道路通行,白棠開著車從抬著我屍體的擔架旁揚長而去。
而此刻我徹底心如死水,心底最後對白棠的眷戀也徹底被一拳擊的粉碎。
白棠,如你所願,我不會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