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我的胞妹褚離就找來了我被囚禁的偏院。
沈清漣看到褚離,眉眼立刻變得溫柔起來。
“阿離,你怎麼來了?這偏院破敗潮溼,你的身子可受不了。”
只見褚離大方地拉著他的衣袖撒嬌,露出一雙彎彎的笑眼。
“漣郎,我就是想來這偏院瞧瞧,這裡藏著什麼美人勾了夫君的魂?”
我掙扎著撐起身子,鐐銬嘩啦作響。
褚離看到沈清漣背後滿身血汙的我,面目震驚。
“這、這是我阿姐?”
我艱難地發出聲音:“是我、阿妹、救我!”
沈清漣聽到後,毫不猶豫地甩了我一耳光。
“事到如今,你還有臉讓她救你?”
褚離看到沈清漣一改往日對我的溫柔模樣,嚇得後退幾步。
沈清漣忙牽起她的手按在胸口上。
“阿離莫怕,要不是你向我訴苦,我都不知道褚家竟如此苛待你!”
“以後有我為你撐腰,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
說著沈清漣的雙眼竟泛起了隱隱的淚光,流露出我不曾見過的神情。
“好阿離,你本是天族聖女,要不是為了救我,怎麼會落下凡間?遇上這對沒心肝的父女折磨你十幾年!我真真是心疼你!”
褚離聽到這話,雙瞳劇烈顫動,可不過片刻就沉靜下來。
“對,對,對!”
聲音越來越大,眼中也泛著狡黠的兇光。
“都是你們這對惡毒的父女讓我從小到大受盡委屈!”
“要不是漣郎查出我被藏在褚家內院裡,恐怕這輩子我都看不到這外面的天!”
她說得連自己都信了,竟真的攙著一絲怒意抄起水槽裡的木瓢,朝著我狠狠砸去。
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果決。
我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女人就是我阿妹!
那個天真的吵嚷著只想要我手中兔子燈的阿妹?!
沈清漣看著褚離的瘋狂模樣不僅沒有阻攔她,反倒在一旁為她拍手叫好。
褚離打累了,便倚靠在我的肩頭上低語。
“阿姐,要怪就怪我們那偏心的爹,眼裡只有你沒有我!”
“要不是他將我囚於家中十幾年,我又怎麼會把這筆帳記在你身上!”
我心底一顫,這麼多年,她竟這樣恨爹!
阿妹出生母親便難產而死,道士說阿妹體弱,不可多與外人接觸。
阿爹便為她單獨修建宅院,錦衣玉食的供養她,卻從不讓她出門。
“罷了,你既是怨爹,那我替他償了便是。”
我疲了,無力地放開護住自己的手,任由褚離折磨。
她卻扔了手裡沾血的木瓢,撲到了沈清漣懷裡。
“漣郎,我既是為了救你才跌落凡間的,那你可有什麼補償我的?”
沈清漣吻過褚離的額頭,垂眼將手中的骨弓骨箭遞給她。
“當然有,你不是說喜歡騎射嗎?這是褚迎腿骨指骨製成的骨弓骨箭,你可喜歡?”
褚離摸摸那打磨光潔的骨弓,滿心歡喜。
可不過半刻就變了臉色,斜睨著我。
“喜歡,只是阿離體弱,撐不起這骨弓。”
沈清漣聽出她話裡有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定格在我身上。
“簡單,妖神之血最是滋補,以後我日日來取褚迎的心頭血,為你親手做羹湯。”
我聽到這話如墜無邊地獄。
求死不能,求愛不得。
可沈清漣,既沒有愛,那便只剩下了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