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駱洵結婚那天,
簡珂回來了。
她只要站在門口落下一滴淚,
駱洵就會像狗一樣追出去。
我也提著裙襬跟出去。
沒人知道,在繁重的婚紗下面,我穿著一雙運動鞋。
那兩個人在門口忘情接吻,
我上了等候多時的貨拉拉。
我的目的地在另一座城市,從蘇城到鳳城,大約3個小時的路程。
酒店在身後越來越小,
司機師傅滿臉八卦,又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沒忍住“美女,你這是逃婚?”
我無所謂地點頭。
“你老公他?”
“他也逃了。”
司機驚訝地閉上嘴,可能不明白,兩個都要逃婚的人,是怎麼走到結婚這一步的。
我只笑笑,實在不想和別人解釋我是怎麼被迫捲進簡珂和駱洵狗血般的有分有合的愛情。
到了外婆留下的小院子,我先把沉重的婚紗換下,才稍微穿了一口氣。
這次婚禮的秀禾,婚紗,包括敬酒服都是駱洵一件件挑選的,他跑遍市場,又帶著婚禮當天需要佩戴的首飾比對,最終選下的衣服饒是主持過無數場婚禮的專業司儀都誇讚那精緻的裙子似乎為我量身打造。
駱洵站我身後笑地溫柔,我心頭一顫,生怕他動了真情。
還好還好,最終他還是會在人生最重要的場合給我難堪,不枉我設計簡珂,出現在婚禮現場,演一齣酣暢淋漓的複合大戲。
外婆的院子與記憶中別無二致,只是更加破敗。
臺階旁的紅磚牆,密密麻麻刻著“簡珂和駱洵一輩子都是好朋友。”
“簡珂和駱洵要生生世世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分開。”
“駱洵會娶簡珂做老婆,一言為定。”
這樣的話數不勝數,我找出砂紙,一點點磨掉。
飄揚的塵沫就像他們禁不起推敲的愛情,無數次以犧牲我的代價來彰顯他們的愛與恨。
自私,膚淺,可笑。
記事起,我們一家就生活在外婆這處小小的院子裡,隔壁住著駱洵一家。
我只比簡珂大一歲,可是在她和駱洵瘋玩的時候,我不得不吃力地從水缸挑水,燒柴,做飯。
拿著比我還高的掃帚,一遍一遍掃著落葉,灰塵,和他們玩耍時留下的垃圾。
夜幕降臨,在外上班的大人回來,簡珂抱著爸爸媽媽甜甜地撒嬌,總能得到一個雞腿,剝好的蝦仁,或者她不經意提到過的玩具。
而我只有沉默,我低著頭,面前常年擺放著不見葷腥的素菜,只夾面前那一點,就著半碗米飯,填點肚子,也不見得飽。
即便這樣,我還是會因為各種理由被懲罰。
也許是簡珂裙襬的汙跡,也許是漲價的米麵。
更多的時候,是他們沒由來的壞脾氣。
我只能抱著外婆,一遍遍地問“為什麼?”
外婆的懷裡有檀木的香味,她抱著我晃,過了很久才說“你是大孩子,爸爸媽媽只是希望你快點長大。”
可是不對,我扳著手指和外婆算賬。
“我5歲就已經開始掃地,6歲就會洗衣服,7歲就會做飯,做所有的家務了。”
“可是如今簡珂也7歲了,她什麼都沒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