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得腦袋發昏時,宋尋真突然撤腳,退了好幾步。
抬眼看去,陸硯澤不知何時來到宋尋真的身邊。
他離我很近了,我一抬頭,哪怕是一秒的對視,也足夠他認出我。
他嘴巴微張,眼裡是掩不住的心疼與緊張。
好似下一秒,一句“你怎麼樣?有沒有事?”就要脫口而出。
但很可惜,現在的姜吟秋沒資格讓他這麼做。
所以他喉嚨滾動咽回了話,又閉了閉眼,再看我時,眼裡只剩冷漠和無動於衷。
慌張的人事走上前來卻被他攔下。
他蹲到我身前,見我渾身的傷,眼眸中再次劃過一絲關切,但開口是滿嘴的嘲謔。
“姜吟秋,這就是你想過的日子?還真是別緻,難怪當初要決然和我分手。”
宋尋真聽後驚呼一聲,不敢相信似的上前一把拽下我的口罩和帽子。
“姜小姐,真的是你!你可是硯澤哥的前女友,分手前,陸家可是給了你一大筆錢呢!你怎麼會在這裡當保潔啊?”
這一層樓瞬間安靜下來,只聽得到全場的呼吸聲。
每個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像看奇怪東西一樣打量我。
“這是陸總的前女友?長得也不差啊,怎麼會淪落到做保潔啊?”
“聽說陸總這個前女友嫌貧愛富,當初陸總出事,她還訛錢跑路”
“呵,心比天高唄,吃不了苦拋棄陸總,結果現在過得更慘,真是抱著金磚捱餓,活該!”
議論的音量愈發大起來,我沉默不語,看起來極度心虛。
陸硯澤握緊了拳頭,咬牙問:“說話啊姜吟秋,當初那麼會說,現在啞巴了嗎?”
我不敢再看他,生怕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抱住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說開。
但如果要這樣做,我做戲隱瞞他又有什麼意義?
我沒多久可活了,可陸硯澤不一樣,他還能活很久。
我不能這麼自私,讓他帶著愧疚痛苦一輩子。
所以我情願他是恨我的。
“我讓你說話!”
陸硯澤捏住我的下巴,強硬的讓我看向了他。
“還是說我現在要付錢才能聽到你開金口了?”
他冷笑了一聲,甩開我的下巴,起身站定。
“跑來這裡做保潔不就是想製造巧合讓我看到你嗎?視錢如命是吧,我告訴你,你剛剛撞碎的花瓶是從國外專機運來的,花了兩百萬。”
我抬眼看去,陸硯澤指了指碎片,嘴角的笑帶起刺骨的寒意。
“跪半個小時,我就不讓你賠,這筆交易對你來說,划算吧?”
睫毛抖了又抖,我看著已經在滲血的腿,抿了抿嘴。
旁邊圍的都是一臉不屑與嘲諷的人,他們也等著看我好戲。
自從少了個腎又患病後,我的身體狀況便持續下滑。
不提劇烈運動,就是多站幾分鐘,腰都是無法支撐的。
剛剛還被宋尋真重擊的後腰也讓我如今無力起身。
仰望著陸硯澤,我擠出一個討好的笑。
“那再加半個小時,之前的十五萬也能抵消吧?”
我非常需要這筆錢,哪怕陸硯澤再看不起我,我也想爭取。
陸硯澤瞳孔一震,下顎緊繃,眼眸中的霜雪席捲著野火正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