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時雪身著大紅色蜀錦,當真是人比花俏,仿若早已忘了楚遠修過世才僅僅一個月而已。
而身上的蜀錦分明是我大婚時孃親親自織給我的,這些年一直壓在箱底捨不得裁衣。
想不到竟然被楚明舟拿給了孟時雪。
楚明舟心虛不敢看我,“雪兒生辰,你作為弟媳和姐姐,總得有所表示!”
楚母白了我一眼,親熱地拉住孟時雪的手。
“你這孩子就是多禮,昨夜肯定累壞了吧?趕緊坐下休息會!”
“如今你的頭等大事是為大房生個胖小子,今日生辰你可是主角,一定要開開心心!”
楚明舟連連點頭附和,對跪在地上滿膝蓋鮮血的我視若無睹。
直到敬酒環節,楚母才斜睨了我一眼,大發慈悲讓我站起來。
楚明舟好似才注意到我,看我雙腿鮮血淋漓怔愣瞬間,眼中閃過憐憫,正欲上前,被孟時雪挽住胳膊。
“阿舟,該給給客人敬酒了!”
楚明舟隨即收回目光,和孟時雪並肩而立,仿若一對新婚夫妻。
我垂下目光,心中一片酸楚。
“孟聽晚,雪兒不能喝酒,你替她喝了吧!”
楚母不是不知我喝酒過敏,卻故意為難我。
我看向楚明舟,他卻看向別處。
新婚時他曾說除非他死,否則絕不會讓我受半點委屈。
可如今所有的委屈,都是他親自施壓給我的。
我已給蜀地姨母去信,等收到回信我就離開這裡,快了!
我跟在他們身後如同婢女,孟時雪好似故意跟我作對,每個客人都要敬酒三杯。
一杯一杯冷酒下肚,我的胃開始抽痛,冷汗不斷冒出來。
楚明舟看都不看我一眼,卻不住詢問孟時雪身體可還受得住。
“還不怪你,大白天非要再來兩次,讓人家起不來”
孟時雪轉頭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卻突然踉蹌一下跌坐在地。
“啊,好痛弟妹,你為何推我?”
楚明舟瞬間緊張地上下檢查著她的身體。
“雪兒,哪裡受傷了,疼不疼?”
“你會不會走路?孟聽晚,想不到你心胸如此狹隘歹毒!”
“想必姐姐是嫉恨你陪我,怪我命不好,要是遠修在阿舟,以後你還是別來我房裡,就讓我自己一個人孤獨終老吧。”
楚明舟心疼壞了,不顧身邊眾人將孟時雪摟進懷中。
“說什麼傻話呢,我會永遠陪著你!”
轉頭一臉厭惡瞪著我,“孟聽晚,道歉!”
我已不知喝了多少冷酒,身上爭先恐後冒出來的疹子又癢又疼,眼前眾人晃成了重影。
我死死咬著舌尖血腥味滿口,強迫自己片刻的清明,生怕當眾出醜。
“明明是她自己走不穩,為何要我道歉?”
“你還嘴硬?若不是你當初對大哥見死不救,雪兒何至於如今的地步?”
“這一切都是你欠雪兒的!既然死不悔改,那就在外面跪到知錯為止!”
數九寒冬,他們押著我跪在鵝卵石地面上,寒冷刺骨,本已受傷的膝蓋雪上加霜。
直到昏過去前我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欠了孟時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