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整晚都在陪宋季澤,誰都沒有回來。
陸遠舟和江亦辭同時鬆了口氣,索性睡在一起。
“遠舟,我跟表姐通過電話了,她在深城做服裝生意,知道咱們要去深城她很高興,全都安排好了。”
兩兄弟一邊說著話,一邊暢想著未來。
兩個女人帶來的陰鬱被趕走,這一夜兄弟二人睡得格外安穩。
第二天陸遠舟醒來已是中午了,江亦辭已經去棉紡廠上班了。
陸遠舟起身在日曆上畫了個叉,轉頭瞥見了櫃子上的那臺錄音機。
那是父親留給他的。
他想了想,去街上輾轉了幾個地方,才買到了一本空磁帶。
陸遠舟回來時,就看到蘇若雪坐在椅子上。
見陸遠舟進來,蘇若雪站起身塞給他一個盒子。
“你不是一直想要嗎?給你買了。”
陸遠舟低頭一看,盒子裡是一隻英雄牌鋼筆。
放在之前,陸遠舟可能還會感動。
可是經歷了上一世,他不會再對這個女人有任何期待了。
陸遠舟隨手將鋼筆放在櫃子上,淡淡說了一聲“謝謝”。
蘇若雪眉頭蹙了一下,總覺得眼前的男人跟從前不一樣了。
可到底是哪裡變了,她也說不上來。
蘇若雪搖了搖頭,說起了正事:
“遠舟,阿澤他沒工作,始終不是個事。”
蘇若雪頓了頓,瞥了陸遠舟一眼,似乎等待著他主動接話。
陸遠舟卻好像沒聽到一樣。
蘇若雪面色不悅地蹙著眉,用她慣用的語氣命令道:
“這樣吧,你廣播站的工作就不要做了,讓給阿澤吧!而且爸身體不好,你就在家好好照顧爸。”
陸遠舟覺得心口一陣窒悶。
上輩子就是這樣,蘇若雪用一支鋼筆換走了他的鐵飯碗。
見陸遠舟面無表情,蘇若雪又補了一句:“遠舟,你知道的,阿澤他父母對我們蘇家有恩。”
陸遠舟心裡冷笑,所以呢?就要犧牲他的工作來報恩嗎?
蘇宋兩家是鄰居,蘇母早逝,宋季澤的父母對蘇家多有幫襯。
家裡只有蘇父一個人掙錢,他一個大男人照顧女兒也多有疏忽,年幼的蘇若雪和蘇嫣然常常吃不飽,宋季澤的父母看她們可憐,就會給她們口吃的。
三年前,蘇若雪和蘇嫣然眼睜睜的看著宋季澤一家被下放。
那時兩人剛剛參加工作,毫無根基。
幫不上忙,兩人既愧疚又自責。
直到兩個月前,蘇若雪終於打聽到了宋季澤的消息。
蘇家姐妹倆動用了所有的關係,終於把宋季澤接回了雲城。
看到受盡折磨的宋季澤時,兩姐妹瞬間就紅了眼。
起初,陸遠舟和江亦辭還覺得他可憐。
宋季澤當著江亦辭的面哭訴自己都沒件像樣的衣服穿,江亦辭看他可憐,就用棉紡廠的廢布頭熬夜給他趕製了件新衣裳。
他當時喜氣洋洋的收下,誰知轉頭就向蘇嫣然告狀。
宋季澤拿著被剪的七零八落的衣服,哭的可憐兮兮,“嫣然姐,我知道姐夫不喜歡我,可他也不能送我一件破衣服,這不是羞辱我嗎?”
蘇嫣然勃然大怒,朝江亦辭發了好大一通火,任由他怎麼解釋就是不信。
陸遠舟也沒少吃暗虧,同樣的,蘇若雪也無條件的偏袒宋季澤。
見陸遠舟沉默,蘇若雪試探著開了口:“遠舟”
陸遠舟沒看她,只是面色平靜的說了聲“好”。
蘇若雪一怔,似乎對陸遠舟的反應有些意外,讓她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卡在了喉嚨裡。
失神了片刻,蘇若雪似乎得出了某種結論。
她有些欣慰地點點頭,“遠舟,你終於懂事了,這才配當我蘇若雪的丈夫。”
陸遠舟抬起頭來直視著眼前的女人,“不過,我有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