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嫁給蕭然,我與父皇大吵一架,自願放棄公主身份,隱姓埋名。
我們相敬如賓,他說他要建功立業,堂堂正正地迎娶我進門。
我等了他三年,可等他帶著軍功榮歸故里,卻說自己還不能娶我。
“姣姣,如月懷有身孕,孩子的父親為我擋劍而死,我不能不幫她。”
“她只要一場婚禮就好,給肚裡的孩子一個身份,到時我會代替她夫君出席。”
同為女人,我不想為難她,勉強應了。
夜深人靜,我卻無意間撞破他和陳如月私會:
“將軍,我不求與你長相廝守,但陳家的女兒絕不為妾,所以才讓你在和公主成親之前娶我。”
“等女兒生下來就是你的嫡長女,我陳如月的孩子也是必定不能做庶子的!”
蕭然語帶笑意:“那是自然,不過女兒生下來要給姣姣養著,到時我會與她生的兒子掉包。”
“她善解人意,又那麼愛我,就算以後發現了實情,也不會丟下我們的女兒。”
我這才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和陳如月做的局。
可是蕭然,陳如月有她身為女將的驕傲,我也有我作為公主的自尊。
你憑什麼會覺得,我堂堂公主會要一個成過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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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醫館裡走出來,刺目的日光灑在身上,卻驅不散我渾身的寒意。
這是從前宮裡出來的老太醫開的醫館,他的醫術整個京城無人能及。
可他卻篤定地告訴我,我腹中懷著的是個男孩兒。
我想到蕭然找來的大夫在替我把脈後告訴我是個女兒時,蕭然毫不在意地將我擁入懷中,輕輕親吻我的鬢角。
“姣姣,我最喜歡女兒了,若是能生出一個像你一樣的女兒,我必定將她寵成天上的月亮!”
蕭家三代單傳,我知道蕭家人一直都想要個男孩兒來繼承家業,蕭然亦是如此。
在得知我懷的是個女孩兒的時候,他卻沒有絲毫不快。
他眼眶泛紅,將我珍重地抱進懷裡,好像真的對我一往情深。
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為了安撫陳如月,他甚至能捨棄一直以來想要的兒子,讓我將陳如月的女兒作為嫡女撫養長大。
我站在醫館外,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明明是豔陽高照的日子,可身體卻像泡進數九寒潭中一樣,怎麼也暖不過來。
寒意從心口蔓延,手腳僵硬地像是凍住了一般,一步也走不出去。
“誒,城東發生什麼事兒了,怎麼那麼熱鬧?”
不遠處走過兩個少女,清脆的嗓音傳進我耳中。
“聽說是蕭夫人出門遲遲未歸,蕭將軍派人出來找了!”
“蕭夫人?蕭將軍不是還尚未婚配嗎?”
“你不知道嗎?蕭將軍有個未婚妻,是個平民女子,聽說平時出門都要把自己的親衛派出去保護她,要是未婚妻想要逛街,都是讓整條街的商戶全都抬著東西進將軍府挑!”
少女的臉上露出豔羨:“聽說蕭將軍把整個蕭府當聘禮,十里紅妝要迎娶未婚妻進門呢!”
我看著她們臉上誇張又羨慕的表情,搖了搖頭。
她們沒有說錯,蕭然確實對我無微不至,她們說的每一件事都是蕭然做過的事。
從前我也以為那是他愛我的表現。
現在想起來,我卻忍不住想笑。
演了這麼多年,他終於能得償所願了。
很快,將軍府的馬車就停在了我面前。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
我知道,只要是蕭然想找的人,就沒有他找不到的。
蕭然身上還穿著盔甲,顯然是剛從練兵場回來。
他急匆匆下馬走到我身邊,伸手想要抱住我,可是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滿身的汗味兒,又急急剎住了腳步。
手臂張了又張,最後只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姣姣,為何出門不叫下人們跟著啊,我一回府發現你不在,真的嚇壞了。”
他小心翼翼地扶著我向馬車上走,眼神掠過了一旁的醫館,渾身一僵。
我看著他小心翼翼的目光,淡淡道:“沒什麼,就是在府中憋得太悶了,想出來走走。”
他不動聲色地舒了一口氣,終於露出了笑容。
“外面太危險了,你又懷著身孕,磕著碰著怎麼辦?若是想透氣,我命人將整條街包下來給你逛,好不好?”
我在他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忽視了他祈求討好的目光,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
事到如今,我已經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假意了。
這些年來他對我的關懷和愛護不似有假。
可若是真心愛我,又為何能毫無顧忌地傷害我?
一下馬車,他便彎腰將我打橫抱起,大步朝府裡走去。
我有些排斥,剛掙扎了一下,蕭然就臉色一變。
“怎麼了姣姣?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他看著我緊皺的眉頭大驚失色,立馬叫人去請大夫。
我搖搖頭,拉住了他的衣襟。
“沒什麼,就是有些累了。”
他明顯鬆了口氣,將我抱回臥房,親自為我打了一盆洗腳水。
我看著他熟練拖去我鞋襪的動作,眼眶忍不住一陣酸澀。
“蕭然,”我嗓音乾啞,“我這陣子總覺得自己愛吃酸的,你說會不會是那大夫診錯了,我懷的其實是個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