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從我周邊散去,但打亮了目光卻未少一分一毫。
“陸御史有這樣的舊識?”
“之前在太山學府糾纏他,後來不得不退學的那位。”
“原來是這樣。”
後面的議論聲漸小。
陸鏡行眸光復雜,“你,特意來找我?”
我語氣平靜,“只是正好回了淶城,探望舊識罷了。”
一道清亮的聲音插進來,“阿行,這位江小姐,我怎麼未曾見過。”
何棠青衣飄逸,溫柔的倚在陸鏡行身旁,不遠不近的隔開距離。
陸鏡行回神,語氣轉為平靜,“這是七年前在太山學府拜讀時的同窗。”
“原來如此,只是,我看江小姐這衣裳,都舊了,實在是不適合參加宴會。”
何棠眸光掃過我衣襟處的起毛,語氣輕輕柔柔,“我家相公是個心軟之人,看見故人過得不好,難免會動惻隱之心,我亦如此,不如就做主,送江小姐一套衣裳吧,是南月織坊的,我只穿過一次。”
她的話引起身邊人不少附和。
“陸夫人太善良了,南月織坊的衣裳,可金貴著呢,說送人就送人。”
“這江小姐來赴宴還穿成這樣,太不成體統。”
“說不定就是故意穿成這樣,好在故人面前賣可憐呢。”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沒錯過何棠眼中的優越和得意。
只淡淡開口,“不必,南月坊的衣裳,我穿不慣。”
何棠語氣輕柔,“江小姐可千萬別妄自菲薄,這人靠衣裝,若你穿上,定然有幾分不同風采。”
“不識好歹。”
“裝模作樣。”
有人低聲蛐蛐。
陸鏡行語氣也漸緩,“一件衣裳而已,你收下便是。”
他們以為我是覺得衣裳太好才不收?
我面色古怪,開口,“若我記得沒錯,在京城南月坊的衣裳雖一件難求,卻是供給中層人家,南日坊的衣裳才是專供達官貴胄的。”
何棠笑容一僵。
“南日坊,我怎麼沒聽說過?”
一旁傳來不解之聲。
“江小姐不在京城,恐怕不太清楚這南月坊衣裳的價值。”
何棠柔柔解釋,企圖挽回。
我但笑不語。
這兩家都是我名下的商鋪,我又怎會不知。
好在張小娘子及時趕到,“實在抱歉,之前江小姐的衣裳被我的婢女手毛打溼,這才換上我的衣裳。”
絲竹之聲再起,氛圍歸於和諧。
她帶我脫離這矚目之地,落座之後,萬般歉意,“是我婢女太不懂事,給你找了件舊衣裳。”
我知曉她在這張府中也不好過,拉住她的手寬慰,“一件衣裳而已,不過是銅臭之人的嘴上談資。”
見我沒生氣,她舒了口氣,又小心翼翼開口,“難道你這次來,真是為了他?”
我頓了頓,頓時明白,他是誰。
張小娘子勸慰,“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他身邊跟的那位夫人不是省油的燈,過去的情分,就讓它過去”
我拉住她的手,輕飄飄一笑,“我知道,況且,我都成親五載了。”
張小娘子瞪大眼。
我們還沒多說幾句,她又要忙碌其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