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後傅景深把我接到劇院旁的公寓。
就是我出事的那家劇院。
從公寓的窗戶望出去可以看到劇院的每一塊玻璃和紅磚。
我慘白著臉讓他換個地方,我不想看到這個劇院,每次看到它,我就深刻地想起我到底失去了什麼。
可傅景深不僅沒把我送走,還推著我的輪椅讓我重回舞臺。
鋼管落下的轟鳴聲猶在耳邊響起,記憶中的劇痛也好像重回身體。
我激烈掙扎,發出的尖叫聲甚至驚動工作人員。
傅景深卻只是把我緊緊按在輪椅上。
“如如,你雖然不能再跳舞了,可演出的門票已經全部售出。
別忘了這是你精心製作的劇目,所有劇情和服化道你從五年前就開始創作”
我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慢慢冷靜下來,心在滴血的同時也湧上不捨。
的確是這樣。
五年前我就已經是世界級的知名舞者。
但我從沒忘記我來時的路。
從小鎮上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通過不懈的努力和他人的幫助,跳出小鎮,跳出自己的舞臺,跳到全世界,其中的艱辛困苦不言而喻。
我想用自己的經歷告訴所有正在努力的人,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有收穫,放手去做,總有一天會在屬於自己的舞臺上綻放光彩。
所以我為這場舞蹈取名“新生”。
我將以繭的形態開始演出,在一次次蛻變中成長出更強大更美麗的翅膀,最終蛻變成矯健的蝶飛向天空。
我甚至拜託曾經幫助過我的人制造蝶的雙翼。
每人都將自己的名字繡在蝶翼的花紋中,既是祝福,也是力量的傳承。
我那樣寶貝那雙蝶翼,不到最終演出那天我都不會將它拿出來,可現在,我卻看到它們被蔣芊芊佩戴在身後。
“這個顏色好醜啊我不喜歡,換成亮紅色才更能顯示出蓬勃的生命力啊!這花花綠綠的個什麼東西。”
她粗魯地擺弄著蝶翼上精心繡制的鱗片,恨不得立刻將它撕爛。
但她轉眼看到我們,立刻露出一副溫柔可人的樣子。
“啊!景深哥哥你怎麼來了?”她撲到傅景深懷裡,傅景深展臂抱住她。
“來看看你啊,芊芊這麼辛苦地在排練,我們怎麼好意思在家裡休息。”
我愣愣看著眼前的一切。
排練?
我的劇目?
蔣芊芊排練我的劇目?
所有的一切都豁然開朗。
事發那天傅景深說的話猶在耳畔。
“只有許如再也不能跳舞,芊芊才有被世人看到的機會。”
現如今我殘缺著雙腿,挺著日益變大的肚子,早就和跳舞兩個字無緣。
原來如此。
哪怕早已在心底知道真相,真正面對時我依舊痛徹心扉。
傅景深察覺到我的表情,看似溫和地解釋。
“我不忍心看你這些年的努力功虧一簣,所以拜託了芊芊來代替你完成這場演出。
芊芊也是很優秀的舞者,她只是缺少一個能夠發光發熱的舞臺,所以”
“好。”
我不等他說完就答應。
傅景深和蔣芊芊同時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我死死看著他們,知道以我現在殘疾的樣子,就算不同意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