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沒了任何力氣,渾身上下的血汙讓她看起來那麼刺目。
“夫人,喜鵲陪不了你了”
“往後一個人也要好好的活著”
喜鵲伸出手,卻停在了半空中。
下一秒,閉上了眼睛。
我緊緊抱住了懷裡嬌小的人,哭喊著她的名字,可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回應我。
懷裡的身體一點點變得冰冷,我紅著眼看向了坐在那的賀敬之和柳絮。
他們腳下燒著兩盆銀絲炭,發出咔滋的聲音。
“賀敬之,你是要我的命嗎?”
賀敬之有些慌張,矢口否認:
“是喜鵲做的太過分了,她不該不該”
一時語塞,賀敬之發現自己面對我時竟然沒了那辯駁的心思。
他心疼地看著我,想要替我擦去眼淚。
我別過頭,看向了面不改色的柳絮。
一腳踹翻了她腳下的炭盆,火星子飛濺,她尖叫著跳了起來。
“世子爺!我怕”
賀敬之一把將她護在懷裡:
“這件事和柳絮無關,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
賀敬之站在我眼前,眼裡又是那種提防和敵意。
沒有一絲愛意。
我低頭冷笑了一聲,扯了扯嘴角:
“賀敬之,你會後悔的。”
我抱起喜鵲,一步一步走出了柳絮的院子。
“我好怕,肚子的孩子也怕世子爺”
柳絮倚在賀敬之懷裡,可賀敬之卻莫名地慌張了起來。
丫鬟死了,通常就是裹張席子往外一丟就好了。
故而喜鵲沒有喪禮。
我用南詔的法子將她火化,裝在了罐子裡。
我穿著一襲白衣抱著罐子走在府中,一眼望去,整個世子府張燈結綵,掛滿了紅帳。
“世子爺當真是愛柳姨娘啊,聽說這婚宴可比上次還盛大!”
“是啊,柳姨娘如今是母憑子貴了。”
“可惜我們夫人了辛苦十年,換來這樣”
“可別說了,你想和喜鵲一樣被打嗎?”
是啊,賀敬之,我辛苦這十年,究竟換來了什麼?
我把裝著喜鵲骨灰的罐子埋在了院裡那顆梨樹的下面,才剛埋好,就看見了賀敬之走了進來。
“喜鵲的事”
我起身,沒聽他說完,回房間逗起了鸚鵡。
“這隻鸚鵡是我送你的生辰禮吧?”
賀敬之跟在我身後,和我搭話。
可我不想聽見他的聲音了,一邊餵食,一邊問他:
“有事直說。”
賀敬之像吃了黃蓮一樣,為難地開口:
“南市說行制重的婚服怎麼也需要三兩日,可現在婚期在即,柳絮的婚服”
“你看能不能將你之前那件借她穿穿?”
我給鸚鵡餵食的手一頓,心口一陣陣刺痛讓我有些喘不上氣。
從昨日高燒到今日處理完喜鵲的後事,賀敬之沒有寬慰我一句。
到現在,卻想著拿我的婚服給柳絮穿。
我忍不住笑了,轉過身直勾勾地看著他:
“婚服,我可以給。”
“只要世子爺不要後悔就好。”
賀敬之好像沒聽見後半句似的,又高興地哄了我幾句,拿上婚服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