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過頭,坐到沙發上:
“還能有更好的設計的,你匆匆忙忙回來,總不是為了救這幾張畫稿來的不是嗎?有什麼就說吧,我都在聽著。”
謝程景還未從痛苦中剝離,就不得不坐在我的面前:
“婚禮的事情太過蹊蹺,我已經連夜上山去問了師父,他說這是我命中的劫難,要我渡過七日之難,才可以和你重新舉辦婚禮。”
七天麼?
我心底泛起一絲苦笑。
七天之後,我們就再也不屬於同一個世界了,謝程景。
你我將永遠錯過,再不相逢。
“好。”
我毫無異義地答應了下來。
果決得讓謝程景猝不及防,他略有些驚慌地看著我,似是預感到了什麼一般,卻又不確信地問道:
“清瓷,你就這麼輕鬆地答應了?如果這個過程中會讓你做些幫我渡劫的事情呢?”
我輕輕笑起,溫柔得宛如陌生人:
“我都會無條件去做的,你不用再擔心我會再你面前耍脾氣,那是以前的我,現在不會了。”
因為我知道,不被愛的我,沒有資格。
謝程景突然扶上自己的心口,他似是感覺那裡抽痛一瞬,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悄然剝離。
但他並沒有在意,還是笑了起來:
“清瓷,我就知道你最善解人意了。”
“你今夜不能待在我們的婚房,你需要一步一步走回去,不然我會遭遇禍殃,沒有辦法再和你結婚的。”
縱然有心理準備,我的心在此時還是不可避免地抽痛一瞬。
他明明知道現在外面圍著的全是等待著報道“謝林聯姻”的一線媒體,卻還是要我一步一步走回去,在無數鏡頭下受盡折辱。
讓所有人看盡我的笑話。
“謝氏少夫人,新婚第一天就被謝家趕出家門,丟盡林家顏面。”
“晦氣!新婚之夜,林家假千金徒步回家,林家家教何在,名節何在!”
“大快人心!逼婚小三終有此報應!”
我看著眼前認真注視著我的他,最終被絕望吞噬。
悲哀一笑,淡漠疏離,我最終點了點頭說:
“我答應你。”
幫你度過這次劫難之後。
我們從此各奔東西,再不復見。
回到我獨自一人居住的狹窄小屋,我從暗格裡,取出了一個帶鎖的小盒子。
盒子裡珍藏著一個碎裂的小鈴鐺和一張帶著血跡的泛黃紙張。
那是一張稚嫩的項鍊設計稿,暗紅色鮮血滴落的地方,正好是應該鑲嵌紅寶石的位置。
在一步一步走出謝家莊園的路上,我已經將喬悠悠給我的假死藥吞了下去。
這個藥要反覆發作三次,才能生效。
其過程疼得人幾乎要讓五臟六腑都碎掉。
而此時此刻,我正在承受著這深入骨髓的劇痛。
冷汗瞬間溼透衣服,緊攥胸口的指節已經泛了白,齒痕刻入唇沿,血腥氣湧入口中。
極致的疼痛讓我意識模糊,迷濛間我似乎回到了那一年寺院的大火裡。
小小的謝程景向被困在火場中的我,拼命地伸出手。
我拼命地喊他:
“小瞎子!你快放手!不然你也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