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常,還要聽著內殿裡二人荒淫嬉笑打情罵俏的聲音輾轉反側。
提水,伺候湯浴,更衣
纖纖玉指,如今已是粗糙不堪。
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漫漫長夜,和以往一樣,我倚靠在殿門背後,蜷縮成一團,任由寒氣侵染。
在不安與不適中昏昏欲睡。
可今晚,我的心卻異樣的平靜。
藉著窗紙透進來的月色,我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
裡面裝著的是假死藥。
服下後十日內會如同死人一般,連太醫也診不出異常。
我摩挲著瓷瓶,想起當年賣藥人的話:
“姑娘,這藥雖能救命,卻也有風險。
若是未能醒過來便只能就此長眠了。”
其實,那是我得知裴氏一族獲罪打算偷偷送給裴月寧自救的藥。
沒成想,竟是要用給自己了。
我苦笑。
打開瓷瓶,將藥丸倒在掌心。
想著,這應該是最好的方法了吧。
既不會連累族人,也可成全了他們。
這三年,我真的太累了。
累到再也沒有力氣陪他們演戲了。
正要服下時,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我慌忙將藥丸藏起,只見蕭煜穿著寬鬆的睡袍大步走了過來。
他今晚似乎喝了不少酒,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氣。
也許是因為裴月寧有了身孕,高興吧。
我連忙起身行禮,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林若晚,”他盯著我的眼睛,“你可曾恨朕?”
我垂下眼簾:“臣妾不敢。”
“不敢?”他冷笑一聲,“你父親辭官前說,他最恨的不是朕,而是你這個不孝女。
為了活命,甘願入宮為後,伺候仇人。”
我的心猛地揪緊。
父親原來他是這樣想的嗎?
蕭煜鬆開我的手,轉身走向窗邊。
月光灑在他的側臉上,我竟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隱忍?
“你知道嗎,”他低聲說,“朕有時真希望你能恨朕,或者是,對朕不要那麼好。”
我攥緊了袖中的藥丸,沒有說話。
這三年來,我恪守本分,做著皇后應該做的事。
只因我始終忘不了十歲那年,那池邊溺水的少年曾對我說會報答我。
儘管他認錯了人。
儘管如今,他早已令我遍體鱗傷。
還成了世人口中的暴君。
我還是會習慣性地對他好。
他站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睡著了,才突然開口:
“明日開始裝病,太醫會來診脈。
記住,你懷孕了。”
“是。”
我微微頷首。
淡然的神色,彷彿看不出任何一絲的痛苦。
只有瞧不見的心底在鮮血淋漓,千瘡百孔。
他轉身離開,走到屏風前時又停下:
“林若晚,你我本可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可偏生你是寧兒所恨之人——”
我抬起頭,他似乎欲言又止。
心跳彷彿漏掉了一拍。
可很快,那道高大的背影便消失在屏風後。
第二天,我按照計劃裝病。
第三天,太醫來診脈時,我服下假死藥。
第四天,意識漸漸模糊時,我聽見太醫驚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