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心中苦澀:「殿下不是說,要陪我過及笄禮嗎?」
他欲言又止,眼底突然變得柔軟,掠過我上前去。
那股檀香味還停留在我鼻尖,他的聲音卻離我越來越遠。
「嫣兒,怎麼回來了?」
我握緊拳頭,生硬轉過頭去。
季嫣兒明媚一笑,身後那些浩浩蕩蕩的侍從
原來剛剛那陣仗,是季嫣兒的排面。
我在心底自嘲一笑,刻意想隱藏自己,卻被她喊了名字。
「殿下才是,怎麼和姐姐待在一起?」
被提及姓名,我也只能慢吞吞走過去。
魏景年看也不看我一眼,手輕輕撫摸著季嫣兒的臉,柔聲道:「巧遇。
嫣兒是想孤了?不是說好在東宮等孤,明天為你準備及笄禮麼?」
我的心猛地一顫,季嫣兒眸裡含笑,慢悠悠盯著我道:「是啊,嫣兒來的時候看見了只野狗,怕她絆住了殿下的腳。
畢竟殿下不是最怕這種瘋東西嗎?」
她說完,口型示意,那分明就是辱罵我的意思。
當魏景年從她懷裡抬起頭,季嫣兒勾了勾唇,朝我走來:「等下我和殿下要去皇后娘娘那裡,姐姐也要一起?」
她與我咫尺距離,眼神帶著挑釁。
看著事不關己的魏景年,我片刻也不想待在此處。
「我還有事,先走了。
」
我狼狽逃離此處,懦弱到厭棄自己。
我回到東宮,翻找著一切我和魏景年的回憶。
「阿離,你回來了?」小桃驚詫地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你沒和殿下一起去和皇后娘娘請安?」
我只是嗯了一下,沒理會她後面的話。
小桃湊近,有些擔心看著我:「你沒事吧?殿下,是不是要娶別人為妻了?」
我手一頓,緊緊攥住木箱:「你怎麼知道?」
「剛剛小德子說殿下要找那隻傳家玉鐲,帶進宮裡給未來的太子妃,還說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小桃聲音放低:「我還以為是給你的。
」
突然,她驚呼出聲:「阿離,你流血了!」
我這才回過神,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木刺劃破,鮮血湧出。
「沒事的。
」我背過手,只是失神地盯著那些畫像。
那是魏景年傾注了時間和心意,為我畫的像。
要說狠心放下,那是不可能的。
「還是要好好處理啊。
」小桃牽起我的手,準備帶我去包紮。
小德子卻從寢殿急匆匆跑出來,看見我眉梢一喜:「阿離姑娘,你伴殿下身邊多年,應該知道那鐲子在哪兒吧?!」
他苦惱地抓了抓頭髮:「殿下急著要,奴才蠢笨,實在找不到,又不敢亂翻。
」
對上他為難的神情,我抿了抿唇:「我去取。
」
我曾經見過魏景年打開那個盒子,就在他書房的櫃子中。
我尋著記憶翻到盒子的位置,卻不小心碰掉了堆壓的書冊。
嘩啦一聲,那些紙張刺痛了我的雙目。
上面的人畫得神韻俱佳,一眼就能讓人看出那是季嫣兒。
眼睛,鼻子,嘴巴,樣樣都有。
我的心像是被人扎爛了——因為魏景年為我作的畫,從來不畫五官,讓人只能看出來是個身姿卓約的美人。